南桑想开口说话,滚烫的脸轻覆她的脖颈。
江州的呼吸和冰凉到仿若尸体的手不一样。
和隔着衣服感受到让她冒汗的滚烫一般无二,不,没了衣服遮掩,更烫,烫到灼热至转瞬出汗的地步。
“天黑回家的路好走一点。”江州无所觉,嗅着南桑冒出细密汗渍的脖颈,勾唇笑:“南桑。”
南桑恩了一声。
“你臭了。”其实不臭,是香的。
但江州有点晕,想让南桑和自己说说话。
江州眨眨眼,把晕眩赶走,带着笑说,“臭死了。”
南桑没和江州想的一样说话。
他有点失落,但还好,自己说话给自己提精神,“我安排了人在港口等着,等我们到了,我会把你交给他,让他第一时间带你去郊区的别墅。你先自己在那住着,有保姆一天四次给你送饭和水果牛奶,你缺什么都找她要,想吃什么就告诉她。”
江州顿了顿,有点抱歉,“其实我该陪你去的,但我感觉我得先去趟医院,不能耽搁了。但你相信我,最多两三天,我病好就去找你。你不用怕外面的陌生人,那地我让人搭了一圈很高的围墙,没人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你。之前说好的香山城堡,我在盐城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人在建了,因为人不能安排太多,可能得两三个月,两三个月不慢,很快,眨眼就过去了。”
南桑还是没说话。
江州绑着绷带的手摸索到南桑的。
轻轻和她十指相扣,想探身看看南桑在想什么。
眼前却开始一寸寸的发黑。
江州之前一直在把黑赶走。
这次因为层层覆盖的面积太大,莫名很疲倦的冒出一个念头。
其实现在睡过去也没事。
过了海口,下一站就是他的港口了。
他的人已经候着了,知道该送南桑去哪,给她安排什么。吃穿用度,都会是最好的。
还有,景深会被抓。
就算万一的万一没抓到,让他跑了。
证据证词证人却有了。
只他买凶杀人,想杀的还是他这个被保护的。
三证齐全下,便已经可以下通缉令,秘密通告,全国严查,拒捕即就地格杀。
京市这块地,他永远别想进,就算在国外,也只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没什么可怕的了。
是真的,什么都不用怕了。
随着想法溢出,江州一直梗着的脖颈松软了,无力下埋进了南桑脖颈,眼睛半阖,隐涣散。
眼底却带着细碎的光,呢喃低语,仿佛气音,“等到家了,你想吃什么让保姆给你做什么,等我好了,我会去找你,带你去玩,玩……什么好呢?”
江州的声音轻了,“其实什么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江州仅余的眼缝闭上了。
南桑由他绑着绷带的冰凉手指因为十指相扣,把自己手撑的张大最大,很不舒服。
也由身后灼烧的温度让她全身溢出层层的汗水。
沉默的看窗外晚霞退散,开始漆黑的窗外。
江州说船慢是因为天黑回家的路好走一点。
没说为什么天黑会好走,明明白天才好走,南桑却知道了为什么。
——她见不得光。
南桑定定的看着外面越来越黑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感觉未来几十年在京市大抵就是这般,生活在黑暗中,见不得光,像是个……老鼠。
南桑说:“杨浅最讨厌的就是老鼠。”
南桑卷曲浓密的睫毛耷拉下来,带出落寞和孤单的弧度,喃喃:“我也是。”
半小时后,南桑房门被敲了敲。
看里面没动静,聿白开了门,问背对他的江州,“您之前说停靠的是港口还是海口?”
江州没说话。
从聿白的视角看,他一手圈着同样背对的南桑,脑袋……
正常人这么睡几分钟,会很难受。
聿白眉心猛的一跳。
大步朝前,一把将江州从背对拉平。
这一拉差点掉下去。
聿白扶住他。
隔着衣服,近乎灼烧的热度贴着手掌,几秒的时间,聿白掌心渗出了汗。
他惊愕住,猛的看向南桑。
南桑依旧背对,漆黑散在后面的发却不是干燥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潮湿水气浓郁。
一直没脱的羽绒服,隐隐浮现出里面像是泡过水凝结成团的羽绒形状。
聿白想起江州搂着南桑,这个温度,出了这么多汗,说明时间不短了,南桑不可能会察觉不了江州不对劲。
除非……
聿白心里隐隐浮现不好的预感,“南桑小姐。”
“南桑小姐,南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