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娘已经提前几天就跟秋丫奶奶打过招呼了,要用毛驴车,怕到时候被别人家借了去。
大清早,秋丫爷爷就把驴车给牵来了,秋丫娘把房门钥匙留给他。
然后把车上垫了一层谷草,铺上褥子,再把家里最好的一床被子拿上,把秋丫姐弟俩围在车厢里。春寒料峭,免得两个孩子着凉。
又拿上早就准备好的礼品——两瓶子高粱白,还有一包糖果——到时候分给亲戚家的孩子们。
然后开始向距离四十里远的山沟里出发。
秋丫奶奶家的小个子毛驴已经老了,快中午了,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秋丫娘拿起鞭子,使劲抽打了毛驴两下,老驴紧了两下屁股、不情愿地颠起了小碎步,看似提速了,其实并没比先刚快多少,却把坐在车上的秋丫姐弟俩颠的直哼哼。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了,走完七叉八叉的盘山路,进入到一个小村子,又三拐五拐,才来到一户人家。
只见两间土坯房,进户门用苞米秸捆绑而成、外面抹上泥巴,窗棱上糊的纸已经破烂不堪,用旧棉絮堵着、防止风灌进去。
秋丫娘在门外喊了一声:“有人在家吗?”
一个姑娘应声打开了门,正是秋丫娘同母异父的妹妹桂花,姐俩已经两三年没见面了。
见到秋丫娘仨,桂花惊喜地上前抱起秋生:“姐,你家又添人口了?”
秋丫娘点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妹妹说道:“长高了不少,怕是我给你做的夹鞋小了呢!”
桂花刚满十八岁,因为小时候一直到七岁才戒奶,上一年级时,放学回家还要趴在母亲怀里吃上几口。
所以不知是后期传染还是先天性的,桂花也跟母亲一样,有肺结核、也有说是‘痨病’的。因而时不时会犯病,好在年轻,咳嗽一段时间,也就自愈了。
乍一进门,屋里黑洞洞的啥也看不清,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家里实在太穷了,光秃秃的,简直是一贫如洗,收拾得倒挺干净。
这些年,姐妹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秋丫娘和桂花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两个人也不怎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