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他的舅舅,妈妈的哥哥。
爷奶年轻时和大多乡亲一样,疼爱儿子,在村子里,有儿子不光代表有面子,更代表着有劳动力,以后和邻村抢地抢水有人出头,不说那么远,遇到隔壁邻居抢地都有底气。
以前抢地,打死个个把人,直接埋了,谁都不会报警。
但现代社会,别说打死人,打架都会被带走,有什么事上报村委会,村委会不管就下台。
舅舅年轻时跟着同村出去闯荡,早些年还可以,凭着人多势众,随便做点什么事也能赚两个钱。
后来扫黑除恶开展起来,他们这些集结起来,无法无天的年轻人是第一个被关注的。
不少同村都走了,舅舅却没转变过来,依旧还是老一套思想,一言不合就动手,被抓了好几次,在外面混不下去,又被爹娘捧得太高,回家不愿种地,一心想着把老屋子卖了,去城里再干一番事业。
“你少说两句。”二奶奶骂道,“你个鳖崽子冒的什么坏水,瞒得住大活?老娘告诉你,你主意大,我们管不着你,你也不许动小山,不然老娘告到村委会去。”
舅舅也恼了:“二奶奶,你说的什么话,我能对他做什么,而且那房子本来就是我的,你问问村子里,谁家不是把房子留给儿子,偏偏我爹妈屁股歪的,要留给女儿。”
“放你的猪瘟屁,”二奶奶操起旁边的棍子就打,“你爹把地全给你了,地呢?你娘给你娶了媳妇,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媳妇都被你气跑了!”
“别打,二奶我跟你说,我是看你老人家,让着你,你,你再打我要还手了啊!”舅舅被打得嗷嗷直叫,说是要还手,实际只敢躲。
祁山听着,一点都不担心。
二奶奶是村里的老人,年轻时给村里做了不少实事,很受敬重,他要敢还手,今天就在村里待不下去。
“说你爹把房子留给瓜娃,你呢,你娘重病你在哪?”
“痛,那怪她命不好,没活到我回来照顾她!”
“你还敢胡说八道!”
小姨拍拍他的背,无声的安慰他。
祁山其实不觉得难过,或许是重活了一世,即使看不见,他依旧能想象到周围的人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