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早,妈,你在休息一会儿吧。”
“我休息够了,等会儿医生要来查房,我也睡不着。”
护工进来打扫卫生,将垃圾桶收拾干净,然后提着保温壶去接开水,这独立病房有一个单独的洗手间可以让人去洗漱,打扫的也很干净,连头发丝都没有。
厉母进去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就出来,看见厉景深还站在窗户前,她走过去了他都没发现。
“怎么?是在想初初了?”
厉景深回过神来,下意识低头掩盖自己脸上的神色,他确实是在想沈知初。
屋内和屋外都像两个世界,而他和沈知初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
现在已经到七点了,这个点沈知初也醒了,她醒来的第一刻通常会给他发一条“早安”的短信。
然后才去洗漱吃饭,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这会儿的沈知初在做什么。
然后他会提前去他家里等她,俩人坐同一辆车去学校,路上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沈知初通常会和他说她做的梦。
很少有人能像她这样每天做梦,还能记的这么清的。
通常来讲,一夜无梦比一夜好梦睡的更好,沈知初每天做梦,精神也不差,她还说她很喜欢做梦的感觉,就好似去了另一个世界。
到学校门口,见到熟悉的同学和老师,沈知初都会热情的问好,跟当初那个被孤立的沉默无语的沈知初,简直判若两人。
厉景深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按,没亮,这才反应过来在上飞机的时候他把手机给关机了。
到了J市后他也没把手机给开机,倒不是忘记了,而是害怕收到和沈知初有关的消息他会舍不得她。
他现在就特别的想打开手机看看沈知初给他发的那句“早安”,如果今天没见到他,联系不上,或许她会把她昨晚做的梦编辑成短信发给他看。
厉景深这么想着,手指已经摩擦在开机边缘上,却迟迟没有去按。
“想联系初初吗?”厉母问,“这个点她应该已经起床了吧。”
她知道沈知初一向起床的很早,还记得以前她在蓉城的时候,沈知初来家里玩,明明是放假时间,她很早就过来了。
“起了。”
“她会不会给你打电话?诶,你的手机关机了?”厉母明白厉景深的顾虑,但她还是不认可他的做法,“阿深,她联系不上你才会更害怕,你这样一直逃避也不行,当个缩头乌龟,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不想再接近她也是怕她受伤,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话说开?你就老老实实告诉她,你要离开蓉城,今后见不到了,不管她接不接受,至少她心里明白,你忽然消失不是因为出事了。”
“她能处理好她的情绪的,我没有告诉她我要离开,但我告诉了沈爷爷,沈爷爷会帮我转达的。”
“你真的是个缩头乌龟。”厉母恨铁不成钢,别看这小子平时那么要强,一副什么都会,很厉害的样子,实际上呢?遇到紧要关头,就选择逃避,把烂摊子扔给别人去做,自己则躲了起来。
厉景深有这样的性格,也是受环境影响,同样的也和做父母的教育有关,当然,他们也没有真正的教过他什么,说难听点,她都不配做母亲。
因此,厉景深成这样,她是有很大的责任的,厉母心里的难过她没说出来,护工这个时候已经打来了水试好了温度。
厉母走过去,从护工手里接过帕子:“我来吧。”
她拧着帕子,温柔的擦拭着丈夫的脸,无声念叨:“厉思延,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好好抚养孩子吧,我真怕他变得和你爸一样……阿深,很优秀,但在感情上太迟钝了。”
“你啊你……”摸着丈夫的胡渣,“平时最爱干净了,现在胡子都长出来了,知道你爱干净我多擦几遍,但身上就算了吧,你受伤严重不能碰水,而且你身上全是伤,把你弄疼了,你又得闹,脸上的胡子也等你醒过来自己刮吧,我怕刮伤你的脸。”
她本来想无声说的,但说到最后居然说出声音了,她自己也没发现,继续念叨着,声音带着堵塞的哽咽,眼睛也起了一层泪雾。
厉景深站在她身边:“妈……”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叫她一声,然后拍拍她僵硬的肩膀,告诉她,有他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