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以大锤夯实路面,然后往上铺一层灰色泥浆抚平,随后令军士看守严禁踩踏。
或是一群轻装军士上上下下,以圆木辅以木辐条,搭建出来一个木架出来。
此刻已是日暮天光散尽,但下面街道上挂满了纸作灯笼,将这一方小天地映照如白昼。
此等能协助玄德公立此基业的神仙人物,岂是徐英这等在试卷上写贿赂之言的蠢猪能比的?
“姝妹,今日未央宫门前必有接踵摩肩之景,何不早去?”
“我听小娘说,汝大父已经将你改名马忠?”
不过念在一年来皇叔的言出必行,长安百姓多半都愿卖老刘家一個面子,等到了腊月三十再看究竟有何神奇也不迟嘛。
茶陵酒家在洛阳相当有名,故而外地酒店也多借其名,如今长安城内也一样,据马忠所知这酒家位于未央宫南,是绝佳的观赏位置。
马忠一怔,随后面色大喜,这话语当中暗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当即便郑重应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竟是寻了个宫墙裂缝,绕了两圈之后爬上了残破的宫墙,虽然风大但看着下面直街上的熙熙攘攘,莫名的让张既心情安定了少许。
很快院门应声而开,只不过门后并非是李姝秀丽的面庞,而是一张板着脸的略有一些苍老的面庞。
站在这里遥望了一下未央宫对面的五层高楼,张既有点好奇:
张既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色,猜测道:“或等天黑便知。”
“李公无恙,我…”
初响如雷霆万钧,随后每一声鼓声中间间隔的时间也愈发短暂,很快鼓声如疾风骤雨,令整个直街上彻底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紧紧盯着那里。
伴随着越来越急的鼓声,戴着各种鬼怪面具的傩师开始登台,等到各方站定之后,鼓声顿时停歇。
那威武将军将鼓槌一摔大吼:
“侲子备,请逐疫——”
傩师当中领头的高大鬼面壮汉以更加雄浑的声音拉开了驱傩的序幕:
“……甲作食歹凶,月弗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
长安百姓对驱傩戏有点陌生,但又不是那么陌生。
<div class="contentadv"> 毕竟前汉时长安为京都,据说那时皇家亦会让傩师们在宫城前驱傩,以示天恩。
但自从光武皇帝后,京都改洛阳,驱傩的地点也就变成了洛阳,与长安再无缘。
后来董卓倒是将天子给掳到了这里,但彼时兵荒马乱,天子无心祈福,百姓也无福消受,故而如今可谓是完全难以想象的迥异之景。
还不待驱傩完毕,百姓中便有人轻泣,相顾泪眼。
张既则是目瞪口呆,他觉得自己应当不会认错,那击鼓的必是锦马超,雍州口音相当明显。
而这傩师头领即使戴着面具,他也能一眼认定,必是张翼德将军!
“若是无此乱时,三弟即便不从军,也能当个好傩师。”
茶陵酒家顶楼上,刘备抱着阿斗如此评价道。
此前顾虑甘夫人体弱以及战事未定,故而刘备未让家眷跟随。
但后来甘夫人来信称经张仲景汤剂调理,身体已好转许多,兼之长安安定,最终在十月时便遣人手将家眷接了过来。
“益州卒得返,成都父老皆念三将军恩情,若为傩师,益州百姓定当鼎力支持。”
刘备扭头,迎上了说这话的人的一汪秋水,他也不避,大大方方点头道:
“吴娘子这么说,三弟若知必然欢喜。”
吴氏女随甘夫人和孙夫人一起北上来寻他,也算不上意外。
或是定了关中令刘备心态发生改变,也或是阿斗说了许多吴娘子亲切待他的之事。
益州时一味避让的想法已经不复存在,刘备心底如今浮现的想法是:
不知吴娘子的婚事她自己能做主否?
但想到她说的话便让刘备捎带想起来夏侯渊,更是想起来了如今还滞留长安的张郃,心下一时间有点踌躇不知该如何应对。
拉回刘备注意力的是下巴上的痛楚,一低头就看到阿斗正在拽自己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