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县说是县但实际上更类似关隘。
从潼关往东,中条山和崤山分列黄河南北两侧,绵延两百里之后在陕县两山汇聚,形成了从潼关到陕县的一个近似口袋的地形,中间便是弘农。
也是正因弘农所在的河谷地形平坦无险可守,因此若说守险,那便唯有两侧的潼关和陕县可选,而陕县这里因为黄河南北两侧皆有陆地,故而守起来并不如潼关简单。
而且潼关身后有长安作为凭依,固守时候也能得到大量人力物力襄助,陕县则是恰好位于长安和洛阳的东段,若要筑关隘,唯有弘农能搭把手,但如今逢经乱世,弘农凋敝,陕县自也独木难支。
于是呈现在张飞面前的便是一个堪称精致的小城。
远不如潼关雄伟,但其城防也远胜寻常县城。
悬挂在天上的太阳稍显酷烈,张飞起在马上手搭凉棚眺望了一阵,最终还是挥挥手。
根本不必说话,范疆张达便一拽缰绳奔着随军的百余工匠跑去。
“将军可是要强攻陕县?”
如今成了张飞副将的张既询问。
张飞不答,而是反问:
“德容以为如何?”
张既小小思忖了一下,随即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今尚不至七月,我等路过弘农时看到田中青麦俱已匆忙收了小半。”
“这陕县城中粮草必然只足月半之数,我等大可令士卒鼓噪称陕县后方新安已平,此地孤立无援之下……”
话还没说完,张飞便先点头:
“良策。”
但随即摇头:
“太慢了。”
随即张既看到这位张将军指着陕县断言道:
“我等为先锋,自有拔寨破隘之责,最迟明日正午便要破克此城。”
张既听得出张将军话语当中不容置疑的味道。
挺直脊背眺望了一下陕县,又回身看了看那还在不过百余人工匠,又皱眉思忖了一番,张既脸上已有了恍然之色:
“将军既然有此打算。”
“请容我为将军掠阵。”
行军的张飞不苟言笑,闻言朝着这个去年一同在凉州平韩遂的袍泽点点头,随即拨马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