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回到贾似道这边。
南宋末年,摆在贾似道面前的是已经可以说是糜烂的经济危机。
连年战争彻底打烂了淮南,使得最基础的农业遭受了重创。
战争带来的是军费开支的一涨再涨,宋孝宗时楮币两千万,宋宁宗时就已暴增至一亿四千万,等到宋理宗时已经攀升至两亿九千万。
楮币可以简单理解为交子纸币,属于是宋金元都在用的增发军费的手段。
而在农业重创和军费暴增的背后,是南宋愈发严重的冗官之患,这个就更简单,直接上理宗时监察御史的奏折就行:
“景德庆历时,以三百三十余郡之财赋,供一万余员之俸禄,今日以一百余郡之事力,赡二万四千余员之冗官。”
从宋仁宗到宋理宗,官员人数增加了一倍,但领土仅仅只剩下三分之一,冗官之患可以说十分严重。
北宋灭亡时,南下的金兵直接“物理梳理”了一下宋朝的内患,解决了三冗不说,还强行给物理均了田,南宋也依此立国。
但这些官田很快被完颜构下令“诏尽鬻诸路官田”,或为满足军用,或为满足自己,使得南宋跑步进入了比较独特的大地主土地所有制时代,在事实上造成了土地兼并空前的状况。
北宋时所谓的奸相大地主如蔡京童贯等到了南宋都得掉眼泪,他们至多时拥地也就千顷,而南宋的大地主没个十万亩地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张浚仅在明面上的土地就足足有六千多亩,而南宋一朝其,中佼佼者甚至能达成占地百万亩的“辉煌”成就。
而土地兼并愈严重,农民起义就愈频繁,地主和农民之间的矛盾就愈无可调和,会直接影响到国家生死存亡。
南宋当然也不是没人意识到,被有良心的官员数次提起的限田令和经界法都是为了抑制土地兼并,但面对大地主的抱团注定无法取得效果,于是最终公田法从已经位极人臣的贾似道手中颁布了下来。
而对贾似道来说,他看到的危机还要更大。
北宋最初为了应对缺粮有过利籴法,即议价之后收购民间粮食。
到了南宋后,利籴法迅速发扬光大,低价强买和交子抵钱都是常态,而这些成本最终又都会转嫁到百姓身上。
从现代统计的古代米价指数上看民生的话,南宋一朝的米价指数虽然总体呈现缓慢下降的趋势,但其最低点也依然要高于明朝平均线,明代一直到灭亡时米价才发生了陡升达到了南宋的平均水准。
南宋百余年的经济繁荣确有其事,但是吧,这只是属于当时大地主、士大夫和皇家宗室的繁荣。
但是对南宋贫民百姓来说,这百余年毫无疑问是千年以来相当难熬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