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从历代宰相的遭遇也能看得出来,汉唐宋面对宰相要么架空要么分权,即便是要斗掉旧的宰相也需要拉一批打一批,慢慢操作。
胡惟庸呢?洪武朝前后四宰相当中,胡惟庸是最专横跋扈的一个,独相、专权、内外奏事必先取阅、功臣武夫争走其门,这样的宰相看起来说一句权倾朝野也丝毫不为过。
但这样的宰相面对朱元璋可谓是一戳就碎,从下狱到处死废丞相制,前后不足三个半月。
如果是从正式治胡惟庸罪算起,前后仅十一天,连半个月都不到,不仅将其党羽连根拔起,还带着把宰相制度的坟都给刨了,这种操作放在汉唐宋都是难以想象的。
顺理成章的,老朱家的祖训再添一条“嗣君毋得议置丞相,臣下敢以此请者,置之重典”。
既然丞相制都废了,那干脆把要干的事一事儿办了,捎带着朱元璋还宣布节制中外诸军事的大都督府也要改,直接一拆为五变成前后左右中五个都督府。
因此,与其说是朱元璋有感丞相权力太大,最终方才废掉了将近两千年的丞相制。
不如说是朱元璋有感皇帝的权力还不够大,于是才有了洪武十三年之事,最终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大权独揽。
不过这种代价当然是巨大的,除了每天必要的朝会之外,每日需要批阅奏章一百四十余件,大小事务四百余起,基本上是真的做到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但即便如此对政务的处理也很难达到满意。
这种996式的大权独揽,对身体素质离谱的朱元璋来说或许很爽,但累死的朱标恐怕并不觉得有多爽。】
朱元璋与自己好大儿对视一眼,随后两人的目光略有一点默契的各自背过一边。
父子之间的嫌隙并没有多少,倒不如说有马皇后在其中斡旋,朱标知老爹对自己倾注多少心血,朱元璋也知道好大儿为求自己赞许有多努力。
偶尔朱元璋也会想象,他能将大明以何种姿态交给儿子,被悉心培养的标儿又如何能治大明之极盛,尔后史书中他们父子若是能与文景这等贤君相较倒也可称呼无憾。
但如今这类想象只能止于标儿的早逝。
一个被政务熬垮了身体、被背疽趁虚而入、最终还未来得及登上帝位施展抱负就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大明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