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冷眼瞥向她。
她明知这场夜宴,是罗锡白在故意落他的面子,却还是亲自上场劝酒……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她总是向着别人。
心底生出一团火,烧的陆映浑身不舒服,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发痒发痛。
他收回视线,冷冰冰道:“你就这么自信,孤愿意喝你斟的酒?”
顿了顿,他再次盯向沈银翎,眉骨下压,狭眸浸润着漆黑霜色:“你就这么自信,你在孤这里,与别的女子不同?”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低到只有沈银翎一个人听见。
落在其他人眼里,便是陆映正和沈银翎僵持。
罗晚湘一脸揶揄,高声讥讽:“什么第一美人,我瞧着,也不过如此嘛!果然老祖宗诚不欺我,以色侍人,终究是不能长久的!”
罗锡白脸色铁青。
他和罗晚湘不一样,他是知道陆映和沈银翎有过一段情事的。
他们南方有句老话,“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陆映也未免太不是东西了,连陪了他那么久的情人都不肯给半分薄面,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冷酷心狠的男人?!
在座其他人舍不得这等绝色香消玉殒,纷纷劝道:
“美人斟酒,最是销魂,太子殿下何必为难她呢?就喝一口吧?”
“都说当朝太子光风霁月最是君子,岂能眼睁睁看着无辜女子惨死在自己面前?”
“要不,微臣替太子饮了绿珠姑娘这杯酒?”
“微臣也愿意代酒一杯!”
“……”
此起彼伏的声音里,陆映的脸色愈发沉冷。
这些个男人见色起意,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表情,哪还有半分士子书生、国家栋梁的样子?
江南地方官员蛇鼠一窝,也不知道他那位庶兄来这里这么多年,究竟是干什么来了。
沈银翎依旧保持着手捧酒樽的姿势,压低声音:“上元节那夜,我曾试图谋杀殿下,殿下却不曾与我计较。仅凭这一点,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在殿下心里是特别的吗?我这条命原本就是殿下救的,您今夜若是想拿回去,那么尽管拿回去就是了。”
少女的语调始终漫不经心,丝毫不害怕丢掉性命。
她说完,微微仰头,自顾喝起了白玉酒樽里的美酒。
陆映骤然捏紧墨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