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落目送她离开,抱着金算盘的手指悄然攥紧。
她已经能想象出,自己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伺候这位新任庄主的日子了!
不过……
她转身回到内室,问侍女道:“查清楚了没有,她当真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沈银翎?”
“千真万确!”侍女恭声,“她在江南化名绿珠,实则真实身份是前任沈国公沈致的掌上明珠。小姐,奴婢派出去查探的人回禀,罗家倾覆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她并非传言中的红颜祸水,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着实了得,就连当朝太子也与她关系匪浅。那日慈音寺,就是太子救走了她!小姐跟着她的话,假使将来她能一步登天,那么您倚仗她的声势,未必不能回到洛阳,为夫人报仇雪恨!”
“沈银翎……”梨落呢喃着这个名字,“我愿意为她效力,也愿意把赌注压在她的身上,但愿她不会让我失望。”
……
梁园。
江南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
陆时渊自知罪孽深重,也知道此生再难挽回沈银翎的心。
他决意在慈音寺出家为僧。
落发那天的清晨,陆时渊想以吴王的模样再见沈银翎一面。
来到她起居的抱厦,叩开门扉,开门的却是陆映。
陆映平静道:“我们打算今天启程回京,天还没亮她就先动身去码头了。”
陆时渊失落,喃喃道:“她已经走了?”
抱厦外面的石阶旁摆了几盆天竺葵,枝头缀满了深红浅粉的花朵,在清晨的空气里弥散出一种淡淡的酸苦味。
陆时渊的胸腔也像是涌上了那股味道,令他牙根发苦。
昭昭明知他出家以后,从此两地相隔,此生再难相见,可她仍然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
昭昭,就那么讨厌他吗?
他哀切地攥紧拳头,在心底深深叹息。
末了,他抬眸看向陆映:“终究是我对不住她,她既不想见我,我也无话可说。陆映,关于昭昭,我有件事情想向你澄清——”
还没来得及说,抱厦里突然传出推开花窗的“吱呀”声音。
陆时渊心尖一颤。
陆映不近女色,如今金屋藏娇,藏的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