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没搭理他。
薛伶蹭了蹭鼻尖。
驿站厢房的隔音不好,太子殿下和沈银翎的争执声,几乎被所有人都听见了。
大家连气儿都不敢喘,只当没听见。
也就他胆子大,敢跑到陆映跟前说话。
不知怎的,在这个寒雾弥漫的暴雨夜,薛伶从陆映身上品出一丝可怜来。
他咳嗽一声,满不在乎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个女人吗?将来殿下继承大统,整个江山都是你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随随便便下一道圣旨,就会有无数人钻到九州四海的旮瘩角落给你挑选美人,像沈银翎那种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陆映依旧没搭理他。
他是储君,难道平日里就没有属下和地方官给他进献美人吗?
自然是有的。
也有官员投机取巧,知晓沈银翎是他青梅竹马的前未婚妻,就特意挑了相貌与沈银翎有两分相似的女子送上来。
可是他很清楚,即便容貌再相似那也不是一个人。
沈银翎就是沈银翎,再牙尖嘴利、手段狠辣,再卑贱落魄、声名狼藉,可是在他陆映的心里,她就是最特别的女人。
陆映厌倦了沈银翎撒谎的把戏和薄凉的性情,却又清醒地意识到,她是不可替代的。
薛伶见他不说话,就知道劝他放弃沈银翎这件事,没戏。
他只得道:“白灵他们在东厢房准备了烤肉和酒,肉是问附近村民买的新鲜猪肉,酒是驿丞送来的自家酿米酒,殿下跟咱们一块儿热闹热闹?这种暴雨夜,饮酒吃肉最是合宜。”
陆映揉了揉眉心。
没拒绝。
今日跟过来找人的都是心腹,曾经也跟着他前往北方边关历练,吃过同一锅的饭、饮过同一瓢的酒,在同一顶帐篷里睡过觉。
因此众人都不拘束,只当没听见自家太子殿下和他那只凶悍娇蛮小金丝雀的争执,陪着陆映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酒。
东厢房里很快醉倒一片。
陆映的脚步有些虚浮,眼瞳却是清明的。
他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廊下,对面是沈银翎休憩的那间厢房。
厢房里一片漆黑,想必她已经睡下了。
她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