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面不改色,手执牙笏,依旧稳稳站在群臣的队伍里。
陆映道:“崔爱卿,如何看待此事?”
崔季淡然以对:“燕太子在我朝被杀,燕国联合北部诸国对我大周发难,如今边境战事频仍,流民受生计所迫南下为寇,也在情理之中。高征被杀,不足为奇。”
陆映眯了眯狭眸。
好一个崔季,好一个崔子衡。
瞧着冷冷清清的读书人,背地里竟也能做出杀人全家的事!
他为着何人,陆映一清二楚。
陆映的目光从崔季的表情,移到他的身上。
大周国最年轻的探花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生得一表人才龙章凤姿,在官场浸淫久了,竟也透出些不怒自威深不可测的气度来。
那执象牙笏的手修长白皙,惯是养尊处优常握毛笔,不知执棋时该是何等雅贵风姿?
她能与他对弈整晚,想必是喜爱极了他这双手吧?
想当初她当他的禁脔时,却不曾与他整夜对弈,总是刚下一局半局,就开始出言撩拨他,撩的他浑身燥热,哪还有心思与她对弈,当即就抱着她去了床榻上……
陆映闭了闭眼,收回多余的心思。
再睁眼时,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崔季额间的那一缕白发上。
他为她从落魄书生爬上高位,为她一夜白发。
想必她该感动极了吧?
好极,好极!
陆映似笑非笑:“崔爱卿既然知道边疆战事吃紧,那么也该知道朕肩上重担之沉。崔爱卿博学多才,又在北方长大,朕有意派遣你为钦差,前往边疆督战。崔爱卿,可愿为朕分忧?”
崔季缓缓抬眸。
四目相对。
彼此眸光皆都晦暗深沉,似有交锋之意。
上官丞相眼观鼻鼻观心,忽然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崔侍郎新婚燕尔,又是一介读书人,如何能远赴边关?”
“上官丞相可真是爱女心切!”薛伶笑眯眯地开口,“然而如今祸起边疆,天底下多少新婚夫妻被迫分离,崔侍郎既享朝廷俸禄,便该为天下分忧,岂有独享团圆的道理?”
薛伶的嘴不可谓不毒。
上官丞相有苦说不出,只得默默走回了位置上。
崔季倒是面色平静:“臣领旨。”
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