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韭撇嘴:“那些大臣都是傻的吗,这么个孩子怎么能做储君,他们也不怕大衍完蛋。”
“立储君只是做做样子给百姓们看,”雁安宁道,“大臣们心里很清楚,皇帝和储君不能理事,下面的人谁掌握了权利,谁就能发号施令。”
“我懂,”阿韭道,“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没错,”雁安宁笑了下,“石守渊最不明智的地方就在于他自己起了这个头,从今以后,他就算想退,也无路可退。”
“为什么?”阿韭问。
雁安宁拨弄着兽首上的宝石眼珠,漫不经心道:“一只秃鹫死去,它的同类就会一拥而上,把它的尸体瓜分干净。”
阿韭搓搓胳膊:“听起来好恶心。”
雁安宁看她一眼,笑道:“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以前给你的书上,不都讲过这样的故事吗?”
阿韭一听念书,顿时苦了脸:“那些史书那么厚,那么长,还都是些我看不懂的字眼,我实在念不下去。”
雁安宁笑出声:“罢了,这趟出城,让段姐姐给你们好好讲些典故,她读过的史书比我多,讲得也比我动听。”
阿韭答应一声,问道:“皇后出了宫,我们以后该怎么称呼她?”
“叫她段姑娘,”雁安宁道,“皇后这称呼不要再提,她不喜欢。”
阿韭似懂非懂点点头:“那大皇子呢?”
她们去了外头,总不能左一个大皇子,右一个大皇子地叫着。
雁安宁沉思片刻。
皇家的孩子本该由皇帝赐名,大皇子生来不讨皇帝喜欢,一直没起大名,雁安宁听段皇后说过,大皇子乳名寄儿,可这名字在宫里也无人敢叫。
“她生母姓宋,”雁安宁想了想道,“就叫他宋喜,如何?”
阿韭将这名字喃喃念叨了几遍,“宋喜,小喜子,不错,这名字一听就好养,又吉利。”
她轻轻击了一掌:“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她飞也似地跑了出去,雁安宁瞧着晃动的房门,微微一笑。
她喝了口浓茶,打起精神,拿起那颗兽首仔细研究。
这样的雕工在它所属的朝代必是顶尖,若能从中看出端倪,就能推断地宫由何人于何时所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细细密密地铺了一地。
雁安宁摆弄着兽首,琢磨许久仍不得要领。
她揉揉脖子,看看窗外的日色,将壶里最后一口茶喝光。
百里嚣已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她本想等他回来商量正事,可再浓的茶也挡不住睡意,她支着颊,困倦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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