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色幽深,嗓音低沉:“亲都亲过了,还与我这么生分,雁安宁,你没良心。”
雁安宁倒吸一口冷气。
这叫什么?恶人先告状?猪八戒倒打一耙?
她知道百里嚣不要脸,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谁先亲的谁?”她反唇相讥,“吃亏的又不是你。”
“吃亏?”百里嚣意味深长,“你果然不愿意。”
雁安宁耳根一烫。
她瞪着他:“我若真不愿意,早把你推下了山崖。”
百里嚣歪歪脑袋:“当真?”
雁安宁实在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不信就算了。”
她好歹是个姑娘家,与他谈论这些已足够出格,难道还要她欣然许诺不成。
百里嚣面上神情稍缓,他捏捏她的鼻尖:“你说得对,我有些不大好的习惯,你过去并不知晓。”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我讨厌失去,若没得到还能忍受,若是得到了,谁也不能把它抢走。”
他过去这二十多年,已经尝够了失去的滋味。
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姐姐,失去了同行者,失去了安身之地。
他从尸山血海中一路踏过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命运葬送在别人手里。
他拂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我就是这样一个气量狭隘的人,你若是后悔……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眼里带着些许嘲弄,像是讥笑世间的不公,又像是讥笑自己的执念。
西南军的敌人骂他出身草莽,行事乖张,这些骂名他都认。
此刻当着雁安宁的面,他毫不讳言自己的偏激,他在她面前隐藏得再好,终有一日会露馅,倒不如现在与她说个明白,趁她还有选择的机会。
雁安宁听了他的话,半天没作声。
她还是太不了解他了。
她认识的百里嚣嚣张顽劣,漫不经心的外表下藏着野心与危险,这样的他天然便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她忍不住向他靠近,却忘了这是一头猛兽。
收起獠牙的猛兽固然可以让人摸一摸,但靠近它的人势必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