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扈狠狠盯着他,手掌按住腰间刀柄:“治伤以后,大将军几时能醒?”
医官瞧见他手上的动作,浑身一震,惶恐地跪倒在榻前:“上药以后,只要伤势不再恶化,大概明天这个时候,大将军就能清醒。”
随扈冷冷看他一眼:“大将军必须醒,你懂吗?”
他们此行的职责是保护兰啸天,但兰啸天却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一只眼,倘若因此一命呜呼,他们这几百人一个都活不了。
他们不能活也就罢了,兰啸天若死,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也得跟着陪葬。
医官趴在地上抖若筛糠,他和这些人一样,全家性命系于兰啸天一身。
他能被兰啸天带在身边,自然医术不凡,可一想到兰啸天醒来之后发现少了只眼,势必会拿他撒气,登时心里又怕又悔。
只恨当初贪图富贵,跟在这尊煞神身边,如今想逃也是没可能了。
“将军,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医官壮着胆子道,“我自会倾尽全力,保住大将军的性命。”
独眼又如何,天底下没有独眼的皇帝,独眼的权臣却听说过几个。
只要兰啸天的军队能拿下京城,他们这些人功过相抵,总有机会出人头地。
随扈震慑住医官,见他开始认真给兰啸天治伤,这才下了马车。
“偷袭的人抓到了吗?”
“没有。”前去追赶的士兵垂下头,“他们好像对这一带极为熟悉,我们没追多远就不见了人影。”
“废物!”随扈一脚把人踹倒,“来人,马上去京城报信!”
一声炸雷在天边响起,滚滚乌云蜂拥而至。
大风刮过,大道上沙尘飞扬,雁安宁眯了眯眼:“你射瞎了他的眼睛?”
百里嚣道:“我本想取他的性命,但青州军的箭矢不顶用,射不穿他身上的重甲,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改射他的眼睛,就算他能活下来,也会变成残废。”
雁安宁沉默了一阵:“你这样做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