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看向她隆起的肚腹:“会疼吗?”
她看过的杂书虽多,却没有哪本特地讲述妇人怀胎生产,此时听说胎动的迹象,难免好奇。
丘夫人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不算疼,但这孩子古灵精怪,每次踢我都不打招呼。”
雁安宁的手掌贴在丘夫人腹间,只觉掌下仿佛按着一个硬硬的瓜皮,就在这时,她掌心底下忽然有什么往上拱了拱,饶是她一向冷静,也不由唬了一跳。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隔着丘夫人的肚子,她触碰到一个全新的生命。
这个生命幼小孱弱,却又拥有令她吃惊的力量。
丘夫人见雁安宁露出讶异的神情,忍不住笑道:“吓着你了?”
雁安宁收回手,转眼却见一旁的金婆婆也在瞧着她笑。
雁安宁面上一热,端起碗里冷掉的汤,默默啜了一口。
丘夫人掩去眼底笑意:“方才你那番话振聋发聩,待我夫君回来,我定要讲给他听。雁姑娘年纪虽轻,却有这般见地,可比我夫妇强多了。”
“夫人过奖。”雁安宁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想法还有许多缺漏,只是抛砖引玉罢了。”
“雁姑娘莫要过谦,”丘夫人道,“夫君来临漳三年,常常自叹从无建树,你这法子能给他不少启发。”
她轻笑一声,看雁安宁的眼神越发欣赏:“若非百里将军不会答应,我真想把你留在临漳,为我夫君出谋划策。”
“丘夫人不愧是丘大人的贤内助,”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抢人都抢到我头上来了。”
雁安宁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朝外望去,却见百里嚣端着一个木盘走进花厅。
丘夫人起身相让:“将军怎的来了?”
“过来看看。”
百里嚣将木盘放到雁安宁面前,看着她道:“你一直没回后院,我担心过了时辰面不好吃,就给你送了过来。”
雁安宁看向盘中的那碗面。
青瓷大碗中卧着银针粗细的面条,鸡汤撇去了浮油,清亮的汤色将面条润润地浸入其中,碗边整齐摆放了一圈雪白的鱼丸,一个个如汤圆似地飘在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