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市,炎夏的热浪卷过地面,一群行商贩子聚在草棚底下,或坐或躺,大都懒于吆喝。
不只他们,别的店家也大多半掩店门,整个西市静悄悄的,路上连行人都看不到几个,只有蚊蝇飞舞,发出嗡嗡的声响。
“啪”的一声,有人打死一只蚊子,抱怨道:“不是都说晋王伏诛了吗?怎么没见人上街庆祝?京城的生意还是这么难做。”
“再等等吧,等到大军凯旋,看热闹的人一多,咱们就有生意了。”
“那可不一定,现在谁敢瞎看热闹,万一说错了话,就得大刑伺候。”
“你们急什么,“另一人道,“这会儿天热,等傍晚退了暑气,自然有客人过来。”
说话之人慢条斯理,像是毫不担心没客上门。
这些在街头支摊的贩子,大多卖些便宜的针线布头、日用器具,人人穿着粗布短打衣裳,只有方才接话那人穿得斯斯文文,一身暗青布袍洗得发白,面前铺开的垫子上整齐摆放着几卷字画,另有扇子、端砚、玉件等物,大多半新不旧,似是古玩。
一旁的商贩闻言看向他,打趣道:“纪秀才,我们这些粗人哪儿比得过你,我们卖十件也抵不过你卖一件,对了,前日你卖出的那对核桃挣了十几两吧?够你一月花用了,怎不回家歇着,跑来受什么罪。”
纪秀才拿着一把破扇子摇了摇,大声叹气:“世道艰难,不多挣点银子,哪有钱去百花楼。”
商贩们嘲笑:“那里的姑娘可不便宜,听支小曲儿就要上百两,就你这样的,还想去百花楼?”
纪秀才没有理会众人的调侃,蹲下身,慢悠悠将自己的货物重新整理了一遍。
“店家,这只玉串怎么卖?”一名年轻女子走过来,指着摊子上的东西道。
纪秀才一抬头,就见眼前的姑娘发顶束髻,脚蹬快靴,一身男装打扮。
他怔了下,笑着应道:“姑娘好眼力,不过这玉串已被人定下了,姑娘若喜欢,我家里还有一件,姑娘可愿随我去瞧?”
女子爽快地点头:“好。”
纪秀才收起摊布,打好包袱带着女子就走,两人身后的商贩瞧着他俩的背影纷纷咂舌:“这就开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