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安宁出了兄长的院子,在长廊上独自走了一阵,只觉双腿像绑了两块大石,重得几乎抬不起步,她扶着廊柱,慢慢停了下来。
这个午后本该宁静而安详,身后的院子似乎还飘着茶香。
但眼下一切秋色都褪去了明亮的光彩,昏黄的日头落在眼里,为万物镀上一层凄惶。
雁安宁闭上眼,抹了抹眼角的湿痕。
“怎么又哭了?”百里嚣来到她面前。
方才院中乱糟糟的,他帮不上忙,便一直守在外面,直到雁安宁出了院子才现身。
看见雁安宁掉泪,他用拇指替她擦了擦脸。
他的力道不轻,蹭得雁安宁脸上火辣辣地疼。
雁安宁睁开湿漉漉的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慢慢开口:“百里嚣,我心里难受。”
百里嚣指尖一顿,这回他的动作变得又轻又柔,替她拭干湿透的睫毛。
“那就让你再哭一阵。”他缓缓道。
雁安宁长吸一口气,再用力吐出,她闷着声音道:“不哭了,我去守着庄大夫。”
“你想找他拿药丸?”百里嚣问。
雁安宁轻嗯了声:“若不是为了小心起见,那颗药丸早该拿给段姐姐吃。”
她垂下眼,语声恍惚:“或许是我太胆小了,往好处想,如果那真是解药,段姐姐一吃就能马上解毒,我哥就不用再这么提心吊胆。”
“如果不是呢?”百里嚣问。
雁安宁抬起头,反问:“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没有。”百里嚣冷酷道,“以段明月现在的状况,就算有更好的法子,她也等不起。”
雁安宁将目光投向廊外的池塘。
几株残荷露出水面,纤细的枝干横七竖八立着,在水上投下墨色暗影。
“多谢你的安慰。”她顿了顿,“你放心,决定是我做的,我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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