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惆怅,不觉动了动手指。
“明月?”有人轻呼,像是不可思议地静了一瞬,又道,“你醒了。”
段明月视线上方出现雁长空的脸。
他的脸上胡子拉碴,满是疲惫。
段明月想起梦中消失在水中的背影,不由死死盯着他,张口:“你——”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下。
她的眼珠动了动,被自己难听的声音惊到。
那样干涩的嗓音竟然出自她口?
不对,她刚才……出了声?
段明月犹豫着,满怀希望又害怕失望地动动嘴唇,小声道:“我这是……”
这回她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也看见了雁长空眼里亮起的光采。
“再说一遍,”雁长空侧耳,“你想说什么?”
段明月咽了咽口水,她的嗓子像久旱的河道,几乎没有口水可咽,但她还是感到一丝温凉滑过咽喉,之前那紧锁的喉关仿佛被打开,涌入一口清气。
她轻声道:“你能听见?”
雁长空定定望着她,忽然埋头。
他握着她的手,将脸埋在两人交握的手掌间。
段明月只觉指间传来一股湿意。
她迟疑地动动指尖,雁长空立时将她握得更紧。
这下段明月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头真的动了一下。
雁长空带着哽咽低笑一声:“我能听见,你呢?你知道你的手能动吗?”
段明月怔怔地,又试着动了两下。
雁长空把她的手举到她眼前,让她亲眼看见,她的手指微微蜷动。
虽然动得很迟缓,但毕竟能动了。
段明月心中涌上无限欢喜,她想起身,却发现身子还是动弹不能。
雁长空瞧见她眼中的失落,柔声道:“不着急,慢慢来,你会好的。”
这话若放在之前,段明月只会把它当作纯然的安慰,但现在,她又动了动手指,感觉着它随着自己的心意慢慢做出动作,脸上漾起一抹笑容。
到了晚些时候,段明月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半个月。
庄大夫与张大夫立在床前,脸上皆是欣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