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间,田凤雁发现田妈妈已经醒了。
本以为行将就木的人,进了医院,治对了症,以竹子拔节的速度恢复着。
田妈妈眉眼上弯:“雁儿,妈现在真的相信你有钱了。”
田凤雁温柔的帮妈妈把灰白碎发掖在耳后:“妈,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以后我给你治病、我给你养老,别回向阳乡了。”
田妈妈果断摇头。
田凤雁火热的心凉了下来,妈妈是传统的女人,重男轻女是她根深蒂固的陋习,改不掉的。
田凤雁面色淡然:“妈,你就这么重男轻女吗?哪怕是你儿子孙子不给你好脸色、不给你治病,你都想和他们一起生活?女儿,就这么比不上儿子吗?”
田妈妈卑微的扯着田凤雁的衣袖:“雁儿,妈嘴上不说,但心里亮着呢,谁好谁赖妈分得清。妈不跟你一起生活,是为了你好。”
田凤雁一怔,不和自己一起生活,是为了自己好?为什么?
田妈妈继续解释:“雁儿,你才三十多岁,还得往前走一步、再喝一家井水。你带着俩闺女已经够拖累了,再带着我这个病妈,就更不好找人家了。”
田凤雁抚额,原来,妈妈是怕她带着一老俩小拖油瓶,不好再婚。
田凤雁反拉住妈妈的手:“妈,留下吧,我会向你证明,没有男人,没有儿子,女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田妈妈欲言又止,田凤雁已经做了决定:“妈,我天天在超市,晚上九点钟才能回家,没人照顾玉姝和玉娆,你帮我照顾她俩,行吗?”
田妈妈这才点头同意。
让她享福,不行;让她干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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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六,田妈妈出院了,被接到了田凤雁的家。
这还是田妈妈活了六十多年以来第一次来县城,第一次住楼房呢。
屋子里,电器和家具一应俱全。
最关键的是,虽然看不见炉子,屋里却很暖和。
田凤雁和田妈妈从今以后一起住主卧。
田妈妈半是欣慰、半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