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变不成厉鬼……那就让我成为他摆脱不了的诅咒……”
她空洞地抬着头,就像曾经那日日夜夜的祈祷般。
“你听到了吗,大树呀……”
……
噗呲——噗呲——
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刻,就在漆黑而没有月光的夜晚,就在这颗茂盛的槐树之下。
那屠刀重重地一次又一次地落下。
猩红的鲜血溅落在她刻在树干上的那一行行字迹之上。
倒影中。
是那个不断地机械地向下挥舞着斩骨刀的身影,是那快意地带着扭曲的声音,就在那满地的槐花之下,她的身体被拖出房子。
一刀又一刀。
那天晚上槐花开始的格外的鲜艳,鲜艳的就像是血。
那颗生长了好多年的槐树呀。
它的根系被刨开。
它仿佛能够听到那铁铲一点点挖开土壤时发出的声音。
就像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掩埋在那鲜红的土壤之下,很多年后它生根发芽,开出了那如血的花朵。
槐花依然开着。
但以前那个呆呆地望着它的女孩再也看不见了。
她并不是不见了。
她只是掩埋在了脚下的黄土,和这棵树一起,再也不会被分开了。
然后从那一日开始。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小镇上空就好像再没有过晴天,许多人总能在晚上外出时,听到远处传来的那缥缈的歌声,似乎能够看到一个影子在翩翩起舞。
那个小镇尽头的庭院,也似乎从那段时间之后就再没有人居住过一样。
有人忍不住好奇踏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只有一个小女孩忍不住地想要进去寻找她那个玩伴而踏进去过一次,但她出来之后就疯了,她见人就哭,有人问她时,她却一个劲地摇头。
很长的时间。
很多人在路过那个庭院时,都似乎能够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恐惧声和求饶声。
很多人说那就是那里的男主人。
但还有很多人说,他们一家早就已经搬出去了这座小镇,那里早就已经没有人在住了。
但无人胆敢踏进去一步。
往日遗念的画面不断地飞溯着,整个庭院不断地在时间中破败,房屋也开始腐朽,大雨一遍遍冲刷之下,整个庭院也越显得破乱。
但只有那颗槐树。
却是愈发地茂盛,而它开出来的也不再是淡白色的花瓣,而是愈加鲜艳的红花。
血一般的花。
而当往日回溯的画面再一次地定格时,林樱终于是怔怔地再一次地见到了那个女孩。
就和第一次的画面中那个喜欢望着树冠发呆的女孩一样。
她依然穿着当初的那身衣裙,依然是靠在树边,依然是伸出手想要接过那飘零的槐花.
但是。
那槐花却是径直地穿过她伸出的手。
她已经变成了鬼魂。
她再也接不到槐花了。
她空洞地时而坐在槐树的枝叶上,时而坐在那腐朽的秋千之上,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将她吹的消散,又时而看着那埋葬着她身体的土壤发呆。
但显然这样的时光是短暂的。
更长的时间里,她的眼中只有疯狂和恨意,她偶尔化出来的形体,也是破碎而腐烂,她日夜地尖啸着,疯狂地折磨着屋子里面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