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的，咱们穷人取个夫郎容易吗？你家那女儿，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就非得三天两头动手打人呢？你那个女婿是丑了点，但是听话能干啊，万一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怎么办？你女儿上哪再去找这么一个听话的夫郎？”

村口的柳树下，穿着粗布麻衣的两个中年男子低声说着话，被称为老李家的男人苦笑一声，扯了扯唇角无奈地说道：“我的话要是有用，我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挨打？”

他们两家隔得不远。

王承猜测，怕是昨天晚上女儿打人的动静被人听到了。

当时又是砸东西，又是破口大骂的，听到也不奇怪。

妻主去的早，是他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地把孩子拉扯大，结果孩子的随了她亲娘，脾气古怪，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要真是惹恼了她，别说是打夫郎，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敢打。

他前几日不过是劝了女儿几句不要去镇上赌坊了，就招来了她的白眼。

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反正女儿打了女婿，就不会再冲他这个当爹的甩脸色了。

“哎。”邻居叹气，“你这个女儿啊，脾气真是随了你妻主。”

王承扯了扯唇角没有再说话。

提到妻主，他心里还是毛毛的，浑身止不住的发冷。

妻主不知道老家哪里人，反正是在这李家村落了户，当时的她刚来这里，人长得好，看起来也有点小钱，给她说媒的人简直是把门槛都要踏破。

结果她一个都没看上，就看上了他。

王承刚嫁过来的时候，还觉得上天眷顾他，给了他这么一个好的妻主。

但好日子没过几天，她就暴露了本性。

那个对外总是和声细语的人，关起房门来简直不是人，但凡是有一点不顺心的事，都会用拳头招呼他。

他后来实在是承受不住就跑回了娘家几天，结果她就跑到了他娘家去要人，又是打，又是砸的，闹得人尽皆知。

清官难断家务事。

没有人帮得了他。

他那些年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知道有了个女儿，日子才好过一些。

后来他妻主染上了赌博，竟是在那赌坊里和人起了争执去了，拿了一笔赔偿的他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他自认为有好好教导孩子，整天和女儿说他那些年受的苦，说他妻主做得如何不对，告诉女儿不要成为像她母亲一样的人，结果她还是变得和她母亲一样。

到了晌午的饭点，家家户户的烟囱上炊烟升腾。

王承回了家，就看到院子里的女婿拖着受伤的身子在劈柴。

手起，斧头落。

他麻木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