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郎收的好弟子,如此观之,方才吾言过矣!”
“不过今日汝为何如此迟来?若不说个清楚,难过此关!”
俗话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秦瑱没有赶尽杀绝,他也不当继续发难,顺势便给了秦瑱一个解释的机会。
缓和气氛,正是秦瑱的目的,他见宋忠问起,便是正色一笑道:
“敢叫宋夫子知晓,在下虽无德才,却受家师之恩,常有尊师重道之心。”
“此番虽是出使前来,却也知礼从宜,使从俗之理。”
“正是礼尚往来,知道诸位在此,特为诸位准备了一些薄礼。”
“不料时间太过仓促,让诸位久待如此,着实不该!”
他这话一说出来,瞬间便将刘表刚刚拉来的仇恨消弭无踪。
一众经学家听着人家不是故意晚来,而是为了准备礼物之后,便即没了刚才怨气。
人家这哪里是失礼托大,分明就是礼数太周全,反倒错估了时间。
这种情况下,秦瑱晚来这事,怪不得秦瑱,而是怪刘表准备的不够周全!
大儒宋忠听得这番解释,自是点头:
“若是如此,倒也不枉汝师将家传皆授与汝!”
“方才吾言有些过激,若有不当辱及尊师之言,还望小友切莫见怪!”
在东汉之时的大儒就是这样,不管才学如何,起码都是比较实际的。
秦瑱对他一番道歉,他也意识到刚才言语过激,索性也对秦瑱致歉。
秦瑱见状,便是摇了摇头笑道:
“无妨,先生也是不愿看到在下辱没家师,在下当谢先生提点之恩!”
二人如此作态,众儒学家自也点头称善。
不过宋忠这边刚解决了,却又见一人起身道:
“吾闻阁下昔日曾从蔡公而学,尽得蔡公真传,不知治何经典?”
秦瑱听着,扭头一看,只见起身的是个中年人,他也懒得问其姓名,只道:
“寻章摘句,世之腐儒也,何能兴邦立事?”
“吾师蔡公乃为国事徙于江海吴会十二载,从未言何治典!”
“只知心忧国事,夙夜忧叹,未尝教吾句读之解,只教圣人之意。”
“君即知吾得师家真传,何以又用这等笔砚之间的小道问之?”
那人便是綦毋闿,也是一个学士,听得此言,不由皱眉不语。
然则他不说话,颖容却是一阵不满,抚须质问道:
“汝此言吾甚难苟同,虽说蔡中郎一心为国天下共知,可中郎却从未言说经传为小道。”
“但通一经,可举博士,吾等学子谁不以经立身?即不治经,身何以立?”
“汝言此为小道,但不知大道何为?”
秦瑱听着,回头见其老迈,又坐首位,知是颖容问话,即笑道:
“若依夫子之言,则儒学难兴矣,家国当衰矣!”
“须知儒有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
“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而已。”
“先生只言不治经无以立身,敢问老子治何经?孔子治何经?墨子又治何经?”
“彼皆开山祖师,在下不敢自比,然则圣贤之言所以能成经典,皆由兼济天下,教化百姓而起。”
“及至吾等,当效圣人之心,先重国事,而后穷经,方可发而后启,弘扬圣人之学。”
“若只知皓首穷经,人云亦云,圣人若此,学不可成;我等若此,学问当衰!”
“故在下言说治经乃小道,治国为大道,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颖容听得此言,一时眉头紧皱,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正思绪之间,谢该却起身冷笑道:
“但不知蔡中郎喜作赋,岂非专工翰墨,青春作赋?”
“以汝之言,似蔡公之儒,莫非也属小人之儒不成?”
见其直接攻击蔡邕,秦瑱便一挥羽扇道:
“先生此言,吾不欲闻之,作赋之事,本为抒发胸意之雅事。”
“上古之人,逢事做歌,故称为诗赋,吾等学之,即为陶冶情操,也为六艺之一。”
“吾所言之小儒,乃是那等无病呻吟之腐儒。”
“何以先生不听人言,非要牵扯于吾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