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狂吼,额头青筋爆显,“现在你告诉我,你都记住了什么?你不止虐杀战俘,你还屠村,你是不是人啊?你是不是人啊?”
易翡如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住了。
她泪水夺眶而出,“可我不是已经签订了和约定了边线吗?这个结果皇上很高兴,满朝文武都很高兴,以后不用兴兵打仗了,死一千几百的西京百姓,我真的罪大恶极吗?”
她擦去泪水,自觉占理声音便大了些,“你去成凌关问问,问问我们商国的百姓,是否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换取商国坚持的边线且再无战事?我相信很多人都会愿意。”
战继宗听了这番话,竟是笑了,凌乱的头发往上一拨,露出青肿的脸显得尤其狼狈与疯癫,声音却是极轻极狠,“那你呢?你愿意吗?你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和平吗?”
“你如果愿意,那你方才咒骂什么?那不是你应该承受的吗?他们都死了,你不愿意死吗?你去死啊!”
“我……”易翡如顿时语塞。
战继宗再继续逼问,“你问过被屠杀的百姓了吗?你问过成凌关的百姓了吗?他们都同意吗?啊?”
他双手撑在床前,整个人已崩溃。
易翡如哭了出来,“战哥,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害怕,我遭了那么大的罪,你不仅没安慰我,还一直骂我,就算我有错,可我也是立了大功。”
战继宗看着她的泪水滑落在脸上的火烙上,混做了血水往下滴,确是可怜凄惨。
但是,战继宗半点怜悯都没有,更没有心疼。
“你可知,你麾下所有的士兵,除了被俘虏的那十几个,全部都死了?没死的那些,也都被去势,而你……”
他没说下去,但是脸上的表情既屈辱又复杂。
易翡如止住了哭,怔愣之后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急道:“你以为我被他们……我没有,战哥,他们没碰我。”
看到战继宗不说话,易翡如急了,她不顾身上的伤愤怒地道:“他们是伤了我,但是绝对没有强辱我,我说的是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他们。”
战继宗神色阴郁,“有什么好问?还嫌不够丢人吗?”
易翡如听得这话心都寒了,大受打击,“你不信我?”
战继宗凄惶一笑,“信你?你对我说过半句真话吗?我问你成凌关的事,你每一次都以北冥王即将上战场为由,所以苏兰基退兵回去和你签订条约,你连这么大的事都隐瞒我,你让我怎么再相信你?”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喜,你一路上,”易翡如显得很暴躁,整个人都抓狂了,“你一路上一直跟我说不伤两国百姓,但是我分明看到他们是躲进了民居,我们既然攻入了鹿奔儿城,就一定要有所收获,我不过是杀了些村民,可西京人杀了我们多少士兵?”
战继宗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我们进鹿奔儿城的目的是什么?”
“烧粮仓。”易翡如脱口而出。
“我去烧粮仓,让你负责后援,但你却去追那什么小将,你想没想过,如果我们烧粮仓的时候,有西京士兵赶来,而你没有能及时通知我,后果将是如何?”
“但事实上,我就是立了功。”易翡如摇头,觉得脸很痛很痛,不想再和他争吵,“算了,我和你想法不一致,你不认同我,我也不认同你,这件事情再争执下去只会伤感情,何必为了几个西京百姓伤害我们的夫妻感情?不说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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