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家人本以为道人不过是危言耸听,不想真的有妖物,无不吓得两股战战,面如土色,也就杨司户见过些世面,勉强稳住身形,抱拳断断续续的说道:“竟真。。。有妖物,还。。。。还请道长施。。展神通,降服这等。。妖。。妖物。”
道人却是嗤笑道:“区区下妖,灵智混沌,连人话都不会说,也配贫道动手?”道人负手侧立,让出位置道:“吾徒应天命,十招降不了它,罚抄百遍道德经。”
原本看了妖物,也还心不在焉道童,听到此话似乎来了精神,两眼精光一闪,踏步向前,一拍背后剑鞘,古剑离鞘而出,飞入道童掌中,道童抖了个剑花,以指抚剑,剑上秋泓映出他湛然若神的双目。
“三招不能败它,应飞扬自请逐出师门!”
杨府之外,黑云压顶,杨府之内,碧气掀涛。
道童不急不乱,待木妖拔出身子,站定身形,一人一妖对峙,身形差距若成年人和婴孩一般,杨府众人皆捏了一把汗,生怕这道童被妖物一手捏死,道童却是毫无惧缩,轻喝一声便一剑攻出。
说是递剑向前,不如说他是连人带剑弹射而起,一剑之间,却是腿、腰、腹、胸、臂无不使力,是以竟是意外的迅捷,伴随着锐剑破风之声,道童如离弦之箭,直刺妖物胸口,妖物似是不及防备,忙双手交合胸前,妖物双手宽大厚实,毫发无损的挡下这一剑,但挡得仓促,身子还是踉跄退了半步。落在众人眼中,如同婴儿击退了成人一般不可思议。
众人还来不及惊异,那道童却脚步不停,旋身错步,绕至妖物左侧,只听得一声剑啸,却是瞬间连击三剑,全数刺在木妖空门大开的腋下,剑势又狠又准,三剑几乎是同时击在了同处,饶是妖物皮糙肉厚,也防不下这般一点突破,剑从腋下刺入肩头。
妖物吃痛大吼,但似是因树木成精不久,还没有生出声带,只具吼形却听不见吼声。但杨府众人心中却是一颤,仿佛感言到木妖的怒火与凶气。
左臂受创,妖物却更是凶狂,右臂轮转,要将道童拍飞,道童抽剑而回,后跃数步,妖物亦紧随,如道童腰一般粗细的右臂连番挥舞,似是追打苍蝇一般,逼得道童无法回击,旁观众人无不捏把大汗,转眼道童已被逼至槐树之前,退无可退。
妖怪巨掌拍下。眼看那清秀小道要被排成肉泥,几位胆小的仆妇不禁闭眼尖叫。但只闻得妇人叫声,听不见道童惨嚎,仆妇们缓缓睁眼,道童安然站立,那妖物却已然软跪在地动也不动,只有喉间插着的剑兀自颤抖不已。
仆妇们不知所以,杨司户及一般家仆也看的莫名,只有几位眼力极好又粗通武艺的护院看出端倪,那道童先是废木妖左臂,又示弱后退,引得妖物只攻不守,猛凶躁进。而道童看似无路可退,实则是背贴巨树止住退势,随之身形一转,若游蛇缠树一般贴树绕了半圈,便已是转退为进,手中之剑在平平递出,,那妖怪便已是收势不及,自行撞在了剑锋之上。
三招不过片刻,众人却看的目瞪口呆,道童剑法倒在其次,更难得的是他进退有据,以巧破力,足见非凡气象。直到那妖怪身形消散化作青气众人还未回神。
“好剑法!”
一声清脆莺啼,唤醒失神的众人,道童循声看去,旁边香闺门扉半开,探出半张青春俏脸,道童才想起自己身处女眷后院,想来是杨家小姐看着门外热闹暗中窥视,急忙收回视线,可又觉得,那未曾看清的俏脸艳丽无双,明媚了枯寂暗沉的冬日,偷偷用余光撇去。
却已是香门闭掩,芳踪无迹……
蜀中某处房中。一股怒火正在积聚,房檐上栖息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房中之人的怒意,扑棱棱的振翅逃离。
“差七日,只差七日,这九阴锁元阵便能让杨家那病鬼死的无声无息,‘祸种’便可进了北地,入吾王掌控,不想竟然旁生枝节,功亏一篑!!”胡不归难掩心头恨意,清逸儒雅的脸上怒气翻腾,梨木桌案被捏出了五个指印。
一旁站立的胡言看着心慌,强笑劝道:“二叔休气,不就是个凡夫俗子吗?我今晚便潜入杨宅,要了他性命,保证也让他死的无声无息。”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胡不归的满腔愤恨有了发泄之地:“杀,你想杀谁?你以为这是北地?有吾王庇佑?这里是蜀中!是孔雀公子的地盘,西蜀锦屏可是与吾王北地狂龙齐名的大妖,你想在他眼皮底下杀人?再往南是什么地方?是离尘道,是天下修者聚集之处!那杨玄琰好歹也是个七品司户,又是弘农杨家之人。他死于吾族之手,离尘道那帮修士会毫无所动?强敌环伺之下你这般鲁莽行事,丢了性命是小,让“祸种”逃出掌控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