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听闻这个名号,李隆基眸中不快一闪而过,皇帝是天子,佛门之中却有人自称天女,岂不是无形之间便与他并驾齐驱?但这点芥蒂很快消散,李隆基身为帝国之尊,对修界之事也有所了解,他心内清楚,天女存世一脉相承千年,从无更改,而这千年间,天子的称号却换了不知多少不同姓氏继承,真说起来,这天女倒比天子更恰如其分。
一点芥蒂既过,李隆基哈哈一笑道:“甚好,甚好,天女可在此处,快请她上来,朕可说过,擒获陆天岚者,可得国师之位。我大唐天下,今日又要多出一位女国师了。”
“这……天女她受了些小伤,怕是无法前来了。”玄敏和尚面露难色道。然而实情是,并非所有修者都觊觎国师之位,优昙净宗是佛门数一数二的大派,又是走得出世的路线,这凡间的官爵在她们眼中怕只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红尘。
李隆基不疑有他,遗憾道:“看来朕今日无缘见到天女真容了,罢了,这国师之位便与天女留着,待她痊愈后,随时可以领取。”随后,李隆基面色一沉,道:“那现在,先把陆天岚押上吧,朕倒要看看,这七凶沦为阶下囚时,是否还有过往的嚣张气焰。”
“可是……”玄敏面上又是一窘,陆天岚凶名赫赫,说是被擒下,保不准又是想要借机再生事端,他方才在陆天岚手下吃了大亏,以至于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好在抱此想法的不止他一人,武惠妃也蹙起柳眉道:“陛下,陆天岚将死之妖,此时带他上来,岂不是冲淡了咸宜她的喜气,况且他名头再大,也不过是一毛贼,陛下日理万机,若是个毛贼就要审上一番,哪还有心思管家国大事?”
武惠妃得宠多年,靠得自然非只美貌,而是每句话都能说到皇帝心坎里,在劝阻同时悄无声息的将皇帝捧高,这捧人的技巧,比玄敏实在不知高到哪去了。李隆基亦深以为然,道:“爱妃说得有理,策卿,便由你先将陆天岚关押,择日与一帮死囚一道问斩了吧。”李隆基语态改作轻描淡写,心中是却暗笑,对陆天岚这般大妖而言,与其他凡人一道当街问斩,似乎才是最令他声名扫地的处罚。
此时,一抹剑光自天而降,落在驸马府中心,剑光散去,露出三道身影,却是宇文锋、应飞扬、和杨玉环。
自香山的好戏唱罢,宇文锋便剑光一卷,带着应飞扬他们离开,其中经过红阁十二坊时将受伤的姬瑶月先放下安置,随后便毫不停留的直落到驸马府。
应飞扬看着驸马府,竟有恍然隔世之感,他在佛库走了一遭,又在迷离十方光镜阵度过了一生,之后还有连番的激战,总感觉过得很久很久,但实际上,公主的婚宴甚至都还没散场。
三人来得突然,瞬间成了众人焦点,一干护卫大惊小怪的拉出阵仗时,宇文锋已不言不语,自行走到人群中,停在了公孙大娘不远处。而玉真公主随即道:“应飞扬,还好你回来了,本公主也算放心了?”玉真公主眉上还存着一抹未化开的忧色,关怀之色全无作伪。随后斥责一干侍卫道:“陆天岚来时躲得没影,此时出来逞什么威风,还不退下!”
应飞扬颔首道:“让公主师姐担忧了,在下无事,让师姐担忧了,还将咸宜公主的伴娘一并带回了。”
众人看着一身鲜艳礼服的杨玉环,随即意识到她便是方才顶替公主的那名女子,连皇帝和武惠妃也向她看来,杨玉环忙低下头颅,行礼道:“民女杨玉环,见过陛下和惠妃娘娘。”
本以为此女子被陆天岚掳去多半凶多吉少,此刻见她回来,众人皆是暗暗称奇,而皇帝和武惠妃更是泛起些感激之情,若不是此女替换咸宜公主,只怕陷危的就是咸宜公主本人了,而皇家颜面也必然丧尽,如此算来,倒是欠此女一个不小人情。
李隆基应了一声,道:“你能挺身而出,护佑公主,倒是忠心可嘉,朕定有嘉奖,嗯,你身上可曾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