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手捧着一只黄铜瓜提双耳暖炉,缓缓从屋内出来,轻轻巧巧地往廊下这么一站,一双眸子清澈明亮,缓缓扫过那跪在眼前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丹娘问。

“回、回大奶奶的话,小的名叫狗福。”

这名字差点没把丹娘逗笑了。

她殷红的嘴角动了动,忍住了:“沈府的管事周妈妈是你的亲娘?”

“是……”狗福趴得更深了,声音听着一阵哽咽。

“周妈妈的丧事可办了?”

“已办了,也已安置妥当。”狗福回话倒显得伶俐,但到底不是经常见着主子,显得有些窘促慌张。

“周妈妈一事,你节哀顺变。”

这话一出,那狗福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在这些个主子眼里,死一两个奴仆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周妈妈是被罚去了庄子上,无医无药,硬生生拖死的。

这明摆着就是太太的示意。

庄子里即便有人于心不忍,也不敢和太太对着干,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妈妈去死。

这位沈大奶奶竟然会说节哀顺变这样的话,着实让人惊讶。

狗福愣了一下,又咚咚磕了两下,壮着胆子把自己的来意说清楚了。

“你是说,周妈妈原先可能落了东西在屋里。”

“是、是的……大奶奶,我与我爹也已经赎身,我娘已经没了,我们攒了些银钱,也买了点田地,打算回乡讨生活去,我爹年岁大了,我也得陪在身边。我娘她……原先跟着太太做事,手头宽裕,光是首饰等物就有不少。”

他的话说到这儿顿住了。

尔雅听懂了,一阵大怒,细细的眉毛紧皱,呵斥道:“大胆!你是说咱们府里有人偷了你的物件不成?!”

“姐姐莫怪,姐姐莫生气,是、是小的不会说话……小的这就掌嘴。”

狗福说着便开始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脸。

丹娘无语:“停下,谁让你打了,这啪啪的也不嫌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