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妇好潘那泪流满面的可怜兮兮样子，我心头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

“别哭了。死了就死了。重新再养一只就是。”

我不耐烦拉起妇好潘，递过去纸巾：“你这个女蛊师，技术不过关。”

“有空回去跟你喔爸嘎好好学几年再出来。”

“赶紧把蛊虫丢了，别让人看见。不然抓你去踩缝纫机。”

“下回别用那么贵的蛊虫。”

妇好潘含着泪用纸巾包好屎壳郎塞进小瓷盅，慢慢抬起头看着我：“战友。不是我的童童不行……”

“我的童童……”

妇好潘指着小僵尸呜咽说：“原本要给清娴找魂魄。”

“结果却找了你。”

慢慢地，妇好潘抬首凝望我，一字一句说：“战友，你的魂魄也丢了！”

我眼神一动，惊奇盯着妇好潘，痛声呵斥：“你的魂魄才丢了。”

“明明就是你养的屎壳郎不听你的话。自己撞死还赖我。”

妇好潘眼睛通红：“我家童童最听话了。我都养了他十二年了。”

我横眉冷眼漠然说：“你家屎壳郎跟你一样，都是路盲！”

妇好潘满面痛苦哽咽深深：“你才是路盲了。我家童童从未出过错。”

顿了顿，妇好潘突然咬着唇冲过来：“就是你魂魄没了。我要烧你的四毛。”

四毛在苗医中指的是头发、眉毛、睫毛和毫毛。

我哪会让妇好潘让得逞，眼眉一挑厉声叱喝：“陈东海又叫你办什么事了？”

“大巴山你偷剪我的指甲头发。”

“你想干什么？”

整个上午，我足足花了两钟头才将妇好潘对我的猜疑化解干净，又用了半钟头把她带进沟里，最后再用一张飞机票将其送回十万大山重新寻找蛊虫。

直到叶布依电话告知妇好潘已经上了飞机，我才长长吁出一口大气。

等到起身那刻，我的全身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