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沉了沉,道:“您家四代单传。你儿子为国捐躯。酒方是您太爷爷游离四方,用南北作物一起作为佐料,调制出来的。传到您爷爷手里,他只爱种庄稼,不好酒,没有用过。传到您父亲手里,他早早入了佛门,也没有用到。到您手里,你弄丢了几十年,直到六旬上下,才重又找到这方子。那时恰逢乱世,世道不稳,您便想着,将这酒方给您儿子留着,说不定儿子将来能靠着它糊口。”

夏桉说着说着,声音有丝丝哽咽。

老翁此时人已经呆了。

他忍不住站起身,抖着手道:“你,你?”

夏桉也站起身。

强撑着不让眼里的泪掉下来:“那是个晚春的夜里,那时你在上京城府衙大门外,状告了赵幽好几日,都没有人理你。您在筋疲力尽中,跟我讲了这些事。”

前一世,她曾偷偷去府衙门口给尹老翁送去吃食,那是老翁已经心力交瘁,对这个世道失望透顶。

他一边控诉官官相护的无情,一边对着她,绝望地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许多事。

那夜之后,老翁就吊死在府衙大门外。

夏桉心痛不已。

此时,尹老翁瞳孔不住地震颤着,这一次,他不得不相信,他与眼前这个姑娘,定是有渊源的。

因为刚刚她说到的一些事,就连他自己的老伴都不知道。

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根本无人知晓。

若非如她所说,是自己亲口告诉她的,她是绝对不会讲得如此详尽的。

尹老翁有些惊恐道:“姑娘你,究竟是谁?”

“尹爷爷,我上辈子,嫁给了那个没人性的赵幽。”

夏桉深深舒了口气:“这一次,我不会再嫁给他。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被他抢走酒方。我们这一次,都好好活地下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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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尹老翁在尹奶奶身边回过了神。

他对尹奶奶微笑着道:“今日,我为这酒取名清风醉。往后,清风醉会带着老尹家的传承,自上京城内,火遍大江南北。”

尹奶奶嗤笑道:“尽说梦话,你如今都被人骗走了酒方,往后,那酒还跟你有什么关系?”

尹老翁抽出心口的宣纸:“你看。”

“我看什么,我又不识字。”

“那我读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