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一听这话,自是眼神一厉,秦松也即找到机会冷笑道:
“府君只言在下念旧,如今却与刘备说话,不知何意也!”
陈登闻言,丝毫不慌,扭头看着秦松神态自若道:
“可见文表兄不智,我所以言此,故因我与刘玄德友善。”
“然则究其根本,也在为温侯考虑!”
“因当今刘使君讨伐孙策,乃为国讨贼,名正言顺。”
“温侯与使君本为盟友,自当同进同退。”
“而今背盟相攻,一则失其大义,二则失其名也!”
“故吾此言虽有私,却也为公,若能劝得两家盟好,岂非善事?”
秦松看他如此悠然,一时言语一滞,吕布见陈登如此直白,反倒少了几分怀疑。
可现在秦松说得有理,江东无论如何都要先保上一首。
不然刘备没了牵制,以后定然是要夺回徐州的!
想了一会儿,他便敲了敲案桌道:
“于公于私,先且不论,元龙只需告我,当前之势,如何进军为妙?”
陈登看他神色坚定,当下也不再劝,直接拱手道:
“若温侯执意要取淮南,那依在下之见,或可先取东城!”
“因当前秦瑱虽然北上,防御却重点设在钟离。”
“将军若自取钟离,必被秦瑱带兵所阻。”
“故而不妨留一支兵马在此牵制,先取东城,再行北上。”
“待得东城被取,便作势威逼阴陵。”
“彼时秦瑱若退,钟离便可不战而下;秦瑱若不退,温侯便可夺取曲阳,威逼寿春。”
“寿春乃是敌军根基所在,若能取寿春,则刘使君必然回军。”
“如此,温侯无论从容后撤,还是与孙策两面牵制,皆可便宜行事!”
他一番话语说罢,便给吕布规划出了一条进军路线。
吕布本有试探之意,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看向秦松道:
“不知文表以为元龙之策可行否?”
秦松闻言,便颇为不善的看着陈登思虑起来。
按他的想法,陈登此人绝对不能留,若是这计策之中有什么谋划,便可直接告知吕布。
可他细细想了一会儿,目光中便多了一丝诧异。
陈登这个计策并没有丝毫问题,相反这还是他们现在最好的进军之略!
因为钟离现在经过秦瑱调兵遣将,已然不是轻易可取的城池。
而不取钟离,他们就要绕道,北边城池虽然也行,却难做进军之基。
算来算去,唯有东城才是最好的进军基地!
也就是说陈登这个计策不仅不是在坑吕布,相反还是在认真献策?
想到这里,他看陈登的神情便越发复杂道:
“府君此计虽可,但何以前后不一也?”
“方才府君即言不可战,为何还要献策?”
老实说,他感觉陈登其人深不可测,他有些看不懂。
但陈登见此,却是自得一笑道:
“吾方才已然言明,吾虽为私,却以公为重!”
“刘使君虽为吾友,徐州之主却是温侯。”
“若温侯一心要取淮南,吾自当以温侯为准!”
“再者,如今我家眷皆在下邳,岂能只为他人虑,而不思家人否?”
这个回答显然让吕布十分满意,一时抚须笑道:
“元龙此言颇合吾心,为人臣者,当为主尽忠。”
“为人长者,亦当为家中老小而虑。”
说来很奇怪,实际上陈登父子给他的感觉很复杂。
自从入徐州之后,这一对父子时常给他一种貌合神离的感觉。
但每一次他定下心想除掉二人之时,两人的言论却都让他感觉合乎情理。
比如现在的陈登,再见面之前,他已然起心借故宰了陈登。
可在一番交谈之后,他又觉得陈登这人属实不错。
如此想了一会儿,他索性开口直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