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略微仰头,对上她的视线,很干脆的直接点头:
“是。”
李清焰闻言长长呼出一口气,并没有生气,平静的问:
“如此说来,南城的凯旋门被炸,也是你做的?”
许元闻言略微迟疑,这次回答得模棱两可:
“也许是,也许不是。”
李清焰柳眉微皱眼眸逐渐眯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元双手撑在身后雪层上,抬头仰望黑压压的飘雪天际,安静了一会,才幽幽的说道:
“这事不是我做的,
“但是,我怀疑是我父亲做的。”
“.”李清焰。
这话信息量有些大。
往深处想,是否可以理解为那位许公私通蛮族?
顿了一瞬,李清焰皱着眉头问道:
“你的意思是,许公和蛮族有联系?”
“哈?”
许元噗嗤一笑,盯着李清焰,笑容略显玩味:“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
李清焰安静一瞬,选择俯身坐在了他的身侧,呼了口气:
“也是,方才本宫有些糊涂了,许公与蛮族没有共同利益,而且以本宫对那蛮族异王的了解,他不可能将全族气运赌在他人的一个承诺上,绕道北封城南,只会是他自己的决定。”
说到这,李清焰侧眸盯着许元:
“这么说来.这应该是许公的一手闲棋?”
“大概吧,毕竟一车的源晶对于我相国府而言也不算太过于贵重。”
许元声音温吞,慢条斯理。
城南的凯旋巨门是天安商会的马车炸的,一开始许元他也觉着是有人在陷害他们相国府。
但事情知道的越多,这件事情就显得有些不对劲。
先前他们一行四人能够不接受检验进入北封城,是因为有李清焰这个羽林军统帅在。
而那辆带着天安商会标识的马车呢?
就这么载着一车子违禁物品,光明正大的通过了城外的层层检验进入凯旋门洞。
而更重要的是,
事发之后娄姬亲自调查也没能查出这马车的丝毫端倪。
如此行事,这天下能有几个人做出?
再加上宗青生能够用天讯圆晶实时联系帝安城,那老爹很清楚深入雪原的大军已经多久没受到过大规模的袭扰。
这特么不是那老爹下的闲棋,是谁做的?
话落之后,二人短暂沉寂。
李清焰眸露思索半晌,一字一顿的问道:
“即便是闲棋,也应当有其理由,许公.和驸马你想要让北封沦陷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守不住。”
“能守住。”
李清焰很认真的说道:“从一开始若没有你们做那些事情,北封城若是想守,是能守住的。”
许元叹息一声,提点道:
“我不懂军事,以清焰你的那种策略也许是能守住,撑到侯爷与宗先生南下,但这并不能使得利益最大化。”
“.”
李清焰思索一瞬,眼眸中的神采立刻复杂了几分,红唇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着她神色的变化,许元温和一笑,道:
“我以为你会动手揍我。”
李清焰缓缓抬眸,自嘲一笑:
“一座北封城与北境百年太平之间该怎么选,本宫还是知道的,就像驸马上次离开之前说的,有舍才有得。”
说着,
她抿了抿红唇:“只是没想到,本宫竟然成了驸马你手里的棋子。”
“我?”
许元抬手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你可太看得起了我了。”
李清焰唇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长发迎着寒风飘舞:
“本宫率领精锐出城袭营,驸马你便立刻为宗门提供云炁弹,最初本宫以为是你的昏庸之举,如今看来倒是本宫目光短浅了,专门为了逼迫蛮族强行攻城,同时引得宗门三十万精锐南下,在北封城外遭遇。”
“本宫只想着如何屠灭蛮族,而驸马你不但要要掉蛮族,还要驱虎吞狼一举吃下宗门这三十万精锐,如此将北封城这千古关隘重镇当作弃子之人,不能算是棋手?”
“当然不能。”
许元深深的看了李清焰一眼,摇了摇头:
“我所做的事情,也不过只是棋局一隅而已。”
“一隅?”
“你还记得我们这一路北上看到的那些军用车架么?”
“给北境灾民运送赈灾物资的那些军用车架?”
“对,就是那些,不过我猜那些“赈灾”的对象并不是普通灾民,而是北境宗门的那些山门。”
“.”
风声呼啸,沉默蔓延。
许元缓缓撑着膝盖站起了身,遥遥眺望帝安城的方向,低声道:
“清焰,我们都是棋子,真正的棋手在帝安城。”
o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