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之人离世之时,人第一时间是察觉不到悲伤的,在生活的习惯性唤起对方名字,才会蓦然发现永别已至。
想起,
哦,原来那个祸害已经不在了。
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嬉笑开玩笑。
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起玩闹。
他的一切都已然定格在了记忆中。
李君武紧咬贝齿,依旧注视着他曾站立过的虚空。
她不理解他话语中赌局。
虽然和他比她真的很笨,
虽然她确实需要学很多东西才能追上他,
但是但是有一个道理她却还是清楚的。
人死灯灭,何谈未定?
李君武缓缓从脚下的坑洞中站起了身,手中长戟泛起了阵阵神光。
属于军阵骇人气息开始在她周身汇聚,一个巨大的源炁漩涡逐渐以府衙为中心形成!
但也就在这时,
“停下!幸好老子有先见之明,临死前就知道你这娘们要他妈瞎搞。”
许元略带嫌弃的低骂忽地响起在了她的耳畔。
李君武四处张望,却什么都没能看见。
而许元的絮叨声还在传来:
“别乱看,你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你体内源炁浓度超过一定层级便会触发我这残音。”
念叨到这,
许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无奈:
“唉,这都什么事啊,为了拦下你这白痴,我连我家天衍都没时间搭理,事后若是让她知道了绝对要生闷气。”
“.”李君武。
“不过她那边有天夜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过激之事。”
“总之,我虽然现在确实是死了,但其实还没死透.啧,具体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反正你留在府衙里看戏就行。
“还有,我只留了这一道传音,你再敢乱搞小心我之后活过来搞你。”
“.”李君武。
许元的声音消散,随之散去的还有李君武意欲凝聚的庞大军阵漩涡。
有些呆呆立在原地,半晌过后,李君武才从他的声音中回神,握着长戟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哦,好。”
撇了撇嘴,虽然疑惑与担忧依旧充斥在心间,但有了这份传音李君武算是冷静了些许,下意识瞥了一眼,东城方向的金眸少女。
天夜有所察觉,直接顺着目光望来。
对视一瞬,
李君武眼中带着莫名笑意。
那个平胸女人没收到传音。
天夜则有些好笑的勾了勾红唇,然后对着体内的天衍戏谑道:
“他临死前连看都不看你一眼,但却对那郡主留了很多话,看来越是倾心的人,便越是不会被珍惜,呵呵”
【.】天衍委屈,但无话反驳。
天夜见状还想补刀,但府衙上空变故已然再起。
许元所化作血雾浓稠至极,让人看不清内部之物,不过天夜却一息能够感觉到那血雾之中正在孕育着某种东西。
只是可惜,那东西尚未诞生,一道快若迅雷的残影便已然抵临了其面前。
白帝。
静默了一整天的他再度出手了。
“轰————”
肉眼可见的白色冲击波急速扩散,使得那片血雾瞬间消散。
而在这震荡的中心,
一名留着长发的俊秀少年以单手接住了白帝的拳锋。
不过仔细看去,有无数黑色丝绸缠绕在白帝的臂膀,迟滞了这一拳的威能。
牧糯睁开了眼睛。
祂的眸子不在漆黑,黑白分明得那般清澈,犹如一面映照世间万物的镜子。
祂看着眼前的杀父仇人,开口道:
“白帝,我们可以谈谈。”
“.”天衍
“.”天夜。
远处闻言的金瞳少女面露了一抹古怪。
这话,她们怎么感觉这话有点熟悉?
作为活了上千载的大妖,白帝的眼力同样看出了这阴鬼小子的变化,沉默了一瞬,道:
“我以为赢得人会是许长天。”
牧糯因为祂而起的整座鬼城,语气淡然胜雪,理所当然:
“他是上天给予我的养分,即便谋算再多,也注定会被吾吞噬。”
“将许长天吞噬过后,你变了很多。”
白帝盯着少年那双清澈眼眸:“原先的你,必然会报这弑父之仇。”
牧糯沉默了一瞬,轻声道:
“因果关系吾现在能理清楚,父亲的死非你所愿。”
白帝审视着对方展露的气息,眼沉似水:
“但你承了龙念的果。”
牧糯颔首,没有否认:
“龙念确实让我知晓了很多东西,但许长天与导致这一切的大炎宗门才是吾与你真正的仇人,我们可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