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曾经伤害过他的人,他只求能在现在被他需要,而不是看着他自暴自弃,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谢文文眼中水光涟涟,缩着肩膀带着哭音道:“太迟了。”
他曾经最期待的就是有人能在他需要的时候伸出手来,不求庇护着他脱离泥潭,至少,拉他一把,也许不会如现在这般失望,可、可能那个时候的自己运气不怎么好吧,也许那时候的自己的确没那么讨人喜欢,没有人站在他身边,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就算他最痛苦的时候,宋元昇都选择了跟他划清界限,他还能相信谁呢?
至亲至爱都尚且会与他背道而驰,他还能去相信谁会一直站在他这边?跟他一起沉沦,同仇敌忾。
白行云不是从天而降的神明,却是他曾经的祝祷,但,苍天的怜悯来的太晚了。就像是他枯竭的生命,已经没有第二段人生,他无法承诺不能兑现的事实。
白行云不知内情,他原以为,谢文文如此消沉不肯振作重新开始的理由仅仅是被伤的太深,他惶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开始,亦不敢再开始。
他诚挚的注视着他,忽然在对方还处于恍惚的时候,抬起他的手,低头虔诚的一吻,像是对待尤为珍贵之物,一触即分,却犹如烙印一般刻在了彼此的心底。
湿润温热的触感落在指节上,微痒,却好似活了一般,开始游离。谢文文情难自已的屈起指节,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好似是被他的那一吻吓住了。
白行云也并非是个举止孟浪之人,可他放浪形骸的举止无疑是落在谢文文心上的一记重锤。
他紧张又愕然的心情在此时得到了升华,原本被吹的苍白的面容开始发热,滚烫。
分明只是落在指节上的不明初衷的一记浅吻,可红的最后却是他的脸颊。
脸红了,心头也跟着发热,从而有过的体会,无措有,惊慌有,但更多的是从中得到的慰藉。
他明白,自己得到了爱。
是他曾经爱而不得的,如今却有另一个人愿意给他。
白行云也许是真的不擅长表达,可他并不显生硬的举动像是划过他心上的热流,滋润着他那颗苍白的心。
触感在此时猛然被放大,听觉就似乎变得微弱起来,他听到白行云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看着对方唇瓣一张一合,他听清了,也看懂了。
“谢文文,我想带你回家,拜见我的长亲,他们一定都很喜欢你。我们以后可以继续浪迹天涯、惩恶扬善,也可以留在师门,传承武学,以后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你愿意跟我结为侠侣吗?”
轰的一声,谢文文只觉得耳朵里有什么炸开。
比那一记浅吻来的还要猛烈。
沈胥曾经说,白行云跟戒忘一样,都不解风情,日后要是喜欢上什么人一定跟榆木疙瘩一样,谁跟他们过都得无趣,可如今在谢文文面前表白心迹的人,分明就好似个情场高手,让谢文文炽热而滚烫,苦涩又熨帖。
原本就是心照不宣的感情如今被宣之于口,这比那种若有若无的情动还要真切,踏实,谢文文就像是坐上了一叶孤舟在海上的风波里漂流,逐渐得到了平静。
泛红的眼睛逐渐湿润,他眨着眼,极力的逼回去那股热流。
他想笑,可刚扬上去的嘴角就划过了一滴热泪。
眼眶里盈满的泪花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从星星点点的泪光里看着面前真诚而又热切的人,突然想伸手去拂开这层阻碍他们的模糊。
小茶曾经说,人要�6�8吃一堑长一智,可他栽过的跟头,也并非只会令他畏缩不前,至少,他从白行云身上得到的不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呢,他会说带他回家,见他亲长,许他将来,要跟他结为道侣。
他不怕世人的评说,也不惧他人的指摘,更不在乎人伦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