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制不住颤抖的拿着信,忍了许久才没有在人前失声痛哭,攥着信,谢敬丰好似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大步走了进去,白行云看着人汇入了人群里才转身离开。
白行云不知道谢文文会不会怪他擅作主张的偷拿了他藏起来准备密而不发的信,但,若是不交出去他必然是一辈子的遗憾。
那封信,谢文文其实是已经写好很久了,约莫是在得知走不完这个冬天的时候,约莫是在看着谢敬丰望着自己眼底有一种顾盼的时候,也或者是在逼他离开的时候,于不知道多少个夜不安眠的深夜里,一个人映着昏黄的烛火,犹犹豫豫又提笔难书,方写下了这样一封外人不知道的信。
他早已经准备了跟谢敬丰的告别,可是,真到了谢敬丰离开的时候他却拿不出来。
其实,真正做不到告别离开的人是他。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有了舍不得的东西,一旦舍不得就会改变很多东西,会遗憾会害怕……所以他不敢拿出去,更不敢给谢敬丰知道,他所有的冷漠都只是为了掩饰他的难堪。
但,白行云却替他交给了他,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还是有意为之,在发现书信于书案上消失了的时候,谢文文心中某处空缺的地方好似被什么东西填上了。
“丰哥儿,是次兄。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写这封信,害怕你会怨我,又怕你不怨我。所以我做好了这封信递不出去的准备,可奋笔疾书的写下它,也许是为了安我自己的心。次兄一直都爱你,原谅次兄这几日来对你的态度冷漠,次兄只是一想到我们再也不见了就害怕,次兄胆子其实也不是很大,次兄只是在这几年里学会了比最开始坚强一点,但很多时候还是想做个缩头乌龟。丰哥儿,你要乖,这样次兄无论在哪里都会放心。要乖乖读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从书中学到的东西一定是有用的;你体格好,有空了也去跟着师傅学学武术,这样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自己也要学会顶,要少惹你父王母妃生气,他们年纪大了,气多了伤身,所以以后不准私自跑出来,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去,多危险,是不是?如果有空了代替我多去看看王妃,代我承欢膝下。阔别多年,想来蓁蓁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很可惜,我至今都没有见到长成亭亭玉立的蓁蓁是什么模样,不过,没见着也好,我怕见到了,就舍不得放不下了。次兄想再狭隘一次,次兄没办法面对故土故人,在那里,我会记起太多的不堪,尽管不是你们的错。次兄请你帮我给你兄长带一句话,就说,我知道,我不怪。如果其他人问起我,你也可以这样说,我对他们都只有这六个字,请原谅次兄大度不了当面见他们,请原谅次兄任性一次、胆小一次。好了,这页纸要写到底了,次兄不做个唠叨的人。次兄祝你,前程似锦,一生无忧。阿丰,哥哥不会忘记你的。”
谢敬丰走了后,竹屋就变得冷清许多,大抵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像谢敬丰那般闹腾。
他们有种预感,自谢敬丰走后,他们也即将分崩离析。
这种预感直到谢文文又当面提出来。
“你们也走吧,或许还能赶上除夕。”
刘小天皱眉,你们我们的,谢文文分的太清了。
“这是什么话?你不跟不一起了吗?”
“嗯。”谢文文面色不改,丝毫没有违背当初约定的羞愧。
刘小天严肃的搁下手里的东西看他,大抵是觉得谢文文太过于冷漠,从赶走谢敬丰开始,谢文文就变得不像是曾经的他,他要把所有人都从自己身边逼走。
谢文文完全无视刘小天的审视的目光,脸上不带笑的时候平静的疏离又陌生。
“我另有去处,你们不是一直想去白行云的师门看看?趁着天气好,赶紧启程才是,谁知道过几日会不会又下雪。”
“你为什么不肯跟我们走了?如果是觉得北境的事情你搁不下,更应该跟我们去别的地方换换心情,而不是跟我们分道扬镳。”刘小天不是个心细的人,可跟着谢文文这么久,也能叫他看出几分谢文文的心思。
他知道谢文文受尽了委屈,对于北境,有着太多的难言之隐,他们改变不了,可,这不是他要抛下他们的理由,如果他连他们这群同生共死过的朋友都不要了,他很难想象到,他是要做什么。
谢文文有时候就是太过理智,理智的叫人看起来他无心又无情,本该气愤的,但却叫人恼不起来,反倒心疼他。
分明被伤的遍体鳞伤,可在他们面前总是做着若无其事的模样。
“我很好,我没事,大抵是有一点难过的,但不影响。我只是觉得跟着大家走了这么久,有些累了。我原本从游京出来就是为了寻一个安定的地方安定下来,能走这么远已经很出乎意料了,现在我就不想再走了,我真的累了。”
他连说两个累了,又提到了一开始去钱都的目的,这叫刘小天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上来。
有时候停下来歇一歇的时候,刘小天也会想着钱都,想着累了的时候就是时候回去看看了,可跟着他们走到至今,担惊受怕不说,累也受了,苦也吃了,却仍旧没有抛下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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