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就连墨也是事先研磨好的。
服侍温知虞摘了帷帽,整理好衣裙,宫女便叫上浅杏一起,到门边安静候着。
接着,就听崇文阁门大开,人还未至,议论声先传进来——
“完了,今日我指定要挨骂了。”
“该!我昨夜叫了你几次,约你到眠春楼一块儿背书,是你自己不来的!”
“我也要挨骂,但我没在怕,反正有燕止危垫底。”
“……”
十几个少年陆续进来,一个比一个聒噪。
屏风后,温知虞心跳得有些快。
隔着屏风,外间的人有些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人影轮廓和衣着服饰。
没有燕止危。
口干舌燥得厉害,温知虞只好低头饮茶。
偏偏,太子和沈迢安都到了,燕止危还没出现。
原本还叽叽喳喳、打闹不停的众少年,连忙各自寻了书案站好,等着太子开口。
燕弘璋问:“止危呢?”
最前排的圆脸少年冲燕弘璋行了礼,一本正经道:“回禀太子殿下,我出门时,止危还在眠春楼的被窝里打鼾。”
“哈哈哈……”
笑声震天。
屏风后,温知虞默默放下茶杯。
突然,一道恼怒的清澈少年音从崇文阁门口传来:“谁打鼾了?我睡觉才不打鼾!”
温知虞心一紧。
她透过屏风折叠处的薄绢,朝外间看去。
十七岁的燕止危,穿着一袭胭脂色的银蝶刺绣长袍,胡乱绑着腰带,顶着束歪了的长马尾进门来。
整个人,潦草又凌乱。
幸而,他天生就长着一副昳丽的好容貌。
高高瘦瘦,皮肤比许多精心养护的女子的还好,长发如墨色绸缎,五官精致近妖。
京中人戏称,漂亮小废物。
见燕止危来了,有嘴欠的少年打趣:“哟,阿危,来这么迟,是从哪个娇娇娘的被窝里爬起来的?”
有一必有二。
见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阿危,这个娇娇娘怎的这般不懂事,任你胡穿衣、乱绾发?”
燕止危边走边道:“什么娇娇娘?再胡说八道,坏了我名声,我娶不到妻,就抢你们的!”
少年们笑:“怎么这么凶呢?”
“别惹我,我熬夜背书,一宿没睡,现在眼睛还疼着呢。”顶着一众目光,燕止危走到燕弘璋面前,潦草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语罢,瞪了旁边的沈迢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