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最希望的便是有谁能将我从这如履薄冰的日子中救出,可这不过是日复一日的空怀奢望,我的命运应当早已注定,这世上从来无谁能救我于水火。
齐淮等了片刻也未能等到我的回答,轻轻唤道:“沈溪……”
我回过神,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膝上。齐淮腕上的伤处业已结痂,崎岖不平横在小臂上,很是狰狞。
我的手指微微一动,齐淮的手便又攥紧了些。“沈溪,只要你开心,无论什么我愿去做。”
我抬头看向他,“只要我开心,你便愿意么?”
齐淮点点头,面色柔情似水,回话却果决有力。“只要你开心,便是万死亦不辞。”
天外雷声滚滚由远而近,阶前有雨滴砸下,滴答作响。
我默了默,最后还是开了口:“若是我要你……”
敲门声突兀的响起,剩下的话便再无说出口的机会。管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主上,酒已备好,现在可否送入房中?”
齐淮松开我双手,面上的柔情在一瞬间收敛殆尽,沉声道:“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响,紫衣婢女转过八宝金檀落地云扇,向我们二人走来。
她瞧上去甚是恭敬,躬身垂首,托盘高举额前将脸遮挡的严严实实,脚下走得又稳又轻,我侧耳去听几乎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她一步步走的不疾不徐,我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只当自己想多正欲转过头去,却不想此时突生变故。
那婢女猛然暴起,将手中杯盏向着二人全力抛来,反手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紧跟着向齐淮所在刺去。
齐淮反应极快,只见他袍袖一卷,挥开紫檀托盘砸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连同杯盏一起变作满地碎片。只是这段距离极近,他又失了先机,刺客此时已来到他面前,短匕高举泛着凛凛寒光,向着齐淮刺了下来。
齐淮见避不过只得曲起一臂硬生生地受了,他仰身向后,借机踢出一脚正中刺客肋下。
这一脚倾尽全力,那刺客受下亦是吃力,向一侧踉跄几步方才站稳。借着这短暂的空档,齐淮已起身一臂揽起我往墙角退去,将我护在身后。
敢在府中动手,便是事成亦逃不过个死字,那刺客知晓自己今日必得命丧于此,心中只想拉上一人陪葬,当即目露凶光欺身而来。
齐淮迎上前去同她缠斗在一起,对方身法诡谲武功并不在他之下,又兼得他手无寸铁,臂上已经受伤,一时间两人分不出个高下。
而因着百花府这段时日不断生事,府中侍卫大多已抽调在外,此时门外众人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无谁敢上前来。
刀锋划过呼呼作响,齐淮侧身堪堪闪过,匕首扎在桌上,有一息的功夫。他趁机将矮凳向刺客全力踢过,正中其面。那人迸出一声哀嚎,顷刻间血流满半边脸都塌了下去。
我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惊胆战,竟连双腿都颤颤不停,只缩在一侧竟连动也动不得了。
刺客知自己难敌齐淮,估算时间只怕不久府中守卫便会赶来。
只是她今夜抱着必死的决心行事,本就打算同归于尽,心中早有计量。脚下一顿,便又重整旗鼓向着齐淮而来。
齐淮正欲挺身迎上,却不想对方确是故布疑云,实则另有所图。
只见她随手抄起桌上骨碟向着齐淮甩出,借着对方闪身避过的功夫,刀锋一转向着立在墙角的我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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