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具搬出来后便没有收回去,花芷去净了手,在茶几前坐下。
茶水入肚,恍惚间顾晏惜觉得自己终于不再冷得心都好像都结成了冰,从袅袅水雾中看过去,花芷的脸有些模糊,神情却是平日里时时示之于人的冷静。
“阿芷,你遇上过能让你有失镇定的事吗?”
“自是有的。”花芷像是没觉出他改了称呼,续了茶推过去。
“事还是人?”
“都有。”
她也不是天生就有任外面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心境,她也曾被人伤透了心捂被子里哭,也曾因压力太大导致大把掉头发而去推了个光头,戴了一年的假发示人,累吐了一样要看策划案,胃出血也得吊着盐水带着私人医生去竞标,然后看着所谓的家人为了各自的利益谋她小命。
她以生命为代价才成就如今的花芷,这一路从荆棘从中走出来的痛,眼前的陆先生又怎会知道。
“多难的事只要过去了便不值一提,所有的事也一定会过去,谁都熬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顾晏惜身体微微前倾,“不论过程如何惨烈?”
“不然又能如何?”花芷看着他,一字一句泣着血,却无情,“芍药的脸已经成了这样,你就是杀出个万人坑出来她的脸也无法恢复,没有公道可言,没有是非可辩,这就是结果,你只能接受,芍药只能承担。”
“哪怕造成这个后果的人依旧滋润的活着?”
“被你惦记着的人,真的活得滋润吗?”
顾晏惜一怔,不能手刃顾晔延为母亲和芍药报仇是他心中无解的结,他看着他为那个女人虚悬正妃之位,看着两人恩恩爱爱生下子女,看着他为那个病怏怏的儿子请尽天下名医,甚至不惜求到他这里要请芍药过府。
他年年月月看着这些,又如何能想到他是否真的滋润。
“钝刀子不够利,但你不能否认它也是刀。”花芷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饮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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