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惜看懂了,没了帆,再坏了橹和浆,船就已经是废了。
“首领大人觉得如何?”
“孙将军辖下士兵果然不同凡响。”
孙奇神情淡淡,“不过是一日日苦练罢了,守隘关的将士谁不得在水里泡得脱掉几层皮,他们也没别的想头,只要能填饱肚子,不会连凫水的力气都没有就满足了,若京中再有拖欠粮晌之时还望大人能美言几句,若拿命搏都搏不来一个饱腹,何必再为之舍命。”
顾晏惜觉得面皮烧得慌,前边几个月皇伯父可不就是找了理由拖了守隘关将士的粮晌,逼得孙将军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筹粮,这在大庆近两百年的历史上还是头一遭。
他转过身来郑重一礼,说不出任何开脱的话来。
孙奇憋了有些时日的郁气总算发泄出来了些,托起人主动转开话题,“前几日收到六殿下送来的脆面和肉脯,信中只说是大姑娘支援,到底怎么个支援法却没说,大人替老夫解解惑?”
“阿芷把人手借给了小六,一并给他的还有银钱上的无限支持,这两年她攒下的银子恐怕都填到这里头来了。”
孙奇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虽然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可花家那姑娘是个什么性子他却也能掌握几分,她对外强横,可对内却太软了,这是她最大的缺点,他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他摸透了皇上的心思,说得难听点皇上如今就像得了红眼病,看不得旁人手里有银子,花芷担着财神爷之名,她那几桩买卖又桩桩来钱,皇上不盯她的钱袋子盯谁的去,没伸手要就已经是顾着面子里子。
且花芷太护着六殿下了,她一心替他铺路,只要知晓如此做对六殿下有好处她便定然会去做,这样自然是大好,可从感情上来说他们都欠下她太多。
此时水面上两艘船的帆都坏了,水底下的人也都冒出头来打出成了的手势,这时另有数艘稍大一些的船驶出,船上站着人,有的船上的人拿着粗竹杆,有的则拿着绳索,绳索上挂着尖锐的耙子,顾晏惜就见他们分开包围两艘船,将那耙子齐齐抛到船尾,拿着竹杆的人则将竹杆抵到船尾的位置,然后众人齐齐使力,船朝着一个方向动了。
顾晏惜勾起唇角,他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等船形成惯性就会在原地转圈,他们若再加快速度,不知船上始终没有露面的那些人能坚持多久。
“大人。”于木上了岸,他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怪,连日疾驰大腿内侧早没一块好肉了。
“情况如何?”
于木向一旁的孙奇行了一礼,回话道:“幸好王海带人跟上来了,有一艘船半途停靠后便没再动,属下安排了人盯着,另有一艘半道上从支流走了,那艘船属下觉得极为可疑,让王海带着他带来的所有人追上去了。”
顾晏惜看向水面上两艘都已经在原地团团转的船,“比这两艘还可疑?”
“属下是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