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伪证是犯罪。”

郑致和声音温和，又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性：“一念之差走错了路，是可以回头的，可明知是错都死不回头就是愚蠢啦，我看过你的小说，你文字功底扎实，情感真挚，早一时没有火，晚一时也会火。”

郑致和为了取信凉禾，提起了凉禾几篇小说的名字和内容情节，没有亲自看过，没有用心分析，说不出如此切实的点评。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郑致和似乎想和凉禾仔细探讨一番写作技法。

凉禾不敢看小鲵，却忍不住倾听了郑致和的话。

郑律师的温柔带给了内疚煎熬的凉禾一丝丝安慰，却同时令她更痛苦：她这样的人，只配被小鲵律师厉声质问！

白律师提出抗议，认为郑致和在干扰证人，法官让郑致和结束发言，郑致和举起手：

“审判长大人，我只想和证人说最后一句。”

郑致和转头，“其实我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有看过你的小说！”

凉禾身体一震。

没看过，又怎么说的出来？

凉禾到底不是笨蛋，瞬间就想明白了。

郑致和没看过她的小说，却能对她的写作手法说的如此清楚……是小鲵，是小鲵告诉了律师！

今天第一次，凉禾抬头看了小鲵，小鲵一句指责的话都没说。

然后凉禾的情绪就崩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寻常的作者。

如果不是韩琴和杂志需要她作证，她都和主编说不上话。

多少次卡文了，不想写了，梦想和生活无法兼顾了，鼓励她支持她的，都是小鲵。

小鲵寄的阿胶糕。

小鲵那么关心她。

——如果她做了伪证，小鲵还会再关心作者，信任作者吗？

像小鲵这样的编辑本来就很难碰到，再少一个，会是许多作者的损失！

凉禾掩面痛哭：

“……对不起，我说了假话！”

“小鲵没有向我索贿，参茶不是行贿，是我给小鲵的回礼，我确实收到了小鲵寄来的阿胶糕。”

情绪的崩塌就如被触碰的多米诺骨牌，凉禾把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韩琴如何恫吓她，如何许诺要力捧她，甚至在开庭前，韩琴还找到她，支付了她五万块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