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拿着文书,眼泪哗哗淌,当初他要是狠心一些,这般分了宗,是不是就没有今日之事了。
他奔去厢房窗前,一声声喊着,“蕙娘,你看看啊,我拿到文书了!分宗了,他们再也管不到我们了!蕙娘!蕙娘!”
屋子里,蕙娘咬着帕子,满头满脸的汗水和泪水,头发黏在脸颊边,昏昏欲死。
听得这话,她眼里终于有了几分光亮。
张神医拿了一颗药丸子,在碗里化了水,端到蕙娘身边,小声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心狠,居然连孩子都赌上了!流血这么久都不吭一声,就等大勇发疯才出来!
“他是下决心要脱离严家了,你也没半条命了!赶紧把药喝了,这药暂时能给你涨涨力气,快把孩子生了,小心再耽搁下去,孩子憋傻了!”
蕙娘吐了帕子,把药水一口喝干净,再看向李老太和陶红英、冬梅,这三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她苦笑着大口喘息,“婶子,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要夫君不下狠心,只要夫君还姓严,我和孩子就永远没有好日子!我为了夫君可以忍,但我的孩子不行!不行!”
“好,好,你别说话,我们懂!”
李老太抹了眼泪,上前握了她的手,“当娘的,为了孩子,就要狠心!严家就是吃人的地方,大勇又心软,万一什么时候被糊弄回去了,你和孩子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婶子,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家里,连累你们了!”
蕙娘肚子又开始疼了,惨叫着死死握了老太太的手,“婶子,我要是活了,一辈子报答李家!我要是死了,就下辈子!”
“别说丧气话,孩子等你使劲呢!赶紧生,一定好好把孩子生出来!”
老太太也是哗哗淌眼泪,咬着牙给蕙娘鼓劲!
“你要是有事,孩子生出来,以后就得在后娘手里过日子,被后娘打骂!你得活着,必须活着!你是他们亲娘,是他们的依靠啊!”
蕙娘疼的眼前发黑,最后叫都叫不出声了。
张神医原本该出去的,年岁再大,他也是男人!
但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了,他飞快拿了金针,在蕙娘身上又扎了十几下!
窗子外,李勇跪在地上,脑袋拱在墙根儿,哭得几乎昏死。
“蕙娘,蕙娘!”他一声声叫着,泣血一样。
院里院外,这一刻没有人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心软的妇人都跟着抹眼泪,男人们也红了眼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