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夜酣畅淋漓,下半夜,我做了个噩梦。
我躺在火光之中,受烈火包裹。
我被烧得体无完肤,容貌和皮肤一点一点从身体上剥落,就像小时候听聊斋故事——美人剥下她那血淋淋的画皮,化作极为丑陋凶残吃人心脏的恶鬼。
“啊——”
梦中皮肤撕裂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惊叫出声,心跳扑通乱跳就如死神夺命般迅疾,我的手不自觉摁住了胸口,瞳孔一紧,顿时惊醒得坐了起来。
冷汗浸湿了我单薄的睡裙,紧贴在背上,加之,前半夜欢愉过后全身筋疲力尽并未沐浴,黏腻的感觉让我浑身难受。
我还是会因当年的事,做同样的噩梦。
而每次醒来,都会感觉皮肤下似藏着一种恶毒的火虫,挠得我灼痛难耐。
在国外时,我就去不同医院检查过几次,但庸医们都说我身体很好,也照过CT,皮肤之下并没有我臆想出的那种火虫子,他们更多的建议是,让我在心理上多多放松,别太紧张,随之就开很多镇定安眠的药丸,让我每天服用。
我把那些副作用极大的安眠药全都扔进了垃圾桶,继续每晚做着噩梦,可能是习惯了,这次醒来之后,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情绪逐渐平静。
夜凉如水,深秋的晚风撩拨起那白色天鹅绒窗帘,露出月亮的半边脸,我下意识摸了摸左边,那里已经没有了男人的温度,心里不由一阵自嘲。
事实上,跟高焰做完之后,我就知道他醒完酒立即离开了。
他没有留恋,他应该已经将这种程序烂熟于心了——按部就班接受他人送上门的“好意”,用尽全力将眼前美味消化干净,嘴巴一抹,衣袖都不会挥一下,径直穿衣走人。
于他,我不过是消遣品,跟其余那些媚眼如丝抢着爬他床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我不由恶心,他肯定跟很多很多女人滚过床单,但又想起慕嫣,我曾经的姐妹,上位的小三儿,如今的高太太,跟我有着同样的待遇,顿时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意。
这种扭曲的情绪让我莫名高兴,我哼着歌走进浴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在等放满水的间隙,无聊得想抽根烟纾解心中烦闷,但迟迟找不到火,正打算放弃之际,眼尾不经意扫到放高档香槟的木质酒柜,一个方方正正的Zippo打火机躺在顶上。
拿起打火机,金属外壳上的雕刻文字已经被摩挲得光滑,但我仍旧认出了那熟悉的英文——Wetoge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