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豁达且智慧。
对于他这个辜负了她的人,也肯分出一份关切。
如今想来,那时他听闻妻子死讯,呕血重生,何尝不是命运的厚爱?
他比谁都要幸运。
顾辞或是周言礼?
他比他们任何人,陪在念兮身边的时候都要长。
念兮不知裴俭腹中翻山倒海,思潮澎湃,见离城内渐近,问道,“放你在何处下车?”
裴俭想也不想道,“我有事寻景和,同你一处下车。”
周言礼看了他一眼,裴俭不闪不避,视线在空中交汇。
双方都看出彼此眼中不死不休的敌意。
几番争锋,火花四溅,又在念兮注意到之前,归于平静。
马车驶进仪桥街,停在温府门前。
裴俭和周言礼同时起身,两人都想先下去,然后扶念兮下车。
他们身量几乎一样。
不过裴俭年长几岁,肩膀显得更宽阔厚实,周言礼还是清瘦的少年模样,倒没有裴俭看起来挺拔。
车内的几番眉眼官司,在这一刻骤然变得具象化。
他们谁也不肯让步,气氛一时僵持住了。
“念儿?”
马车外,传来温清珩清润的嗓音,他疑惑道,“怎么不下车?”
说话间,他上前掀开车帘。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收敛。
裴俭与周言礼重新坐回原处。
做人最忌讳的便是沉不住气。没有耐心的人,是没资格如愿以偿的。
温清珩没料到车厢里竟坐了三个人。
裴俭与周言礼,容貌上,周言礼胜出,气度上,裴俭更出众。
总之,是不相伯仲。
他不由望向坐在正中间的妹妹,目光带着询问。
念兮本来等那两人下车,自己再下去。可见他们又坐回原处,便起身率先走出车厢。
温清珩伸手扶着妹妹,边小声道,“时章怎么会在车上?”
念兮轻描淡写,“路上碰到了。”
温清珩一噎。
他可是看出来了,他们老温家,迟钝是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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