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站在陆闻笙身侧的念兮,袖袍下紧握双拳,垂下眼眸,话却说得轻巧,“伯父说你在这里。”
他这般含糊不清的态度,对陆闻笙来说,已经算得上挑衅。
男人最懂男人。
陆闻笙却好似浑然不觉,他依旧温和,坦荡有礼,朝马车里探头探脑的陆淮道,“小七,咱们好走了,下来与念兮道别。”
带着善解人意的澹宁,丝毫不会叫人感到为难。
陆淮呢,也听话地下了马车,露出一点小孩子显而易见的心机,瞟了眼裴俭后,乖巧道,“念兮,那咱们说好了,下次要跟父亲和我一起去丰乐楼哦~”
念兮只能微笑不语。
陆闻笙拍拍小七的脑袋,垂首看向念兮,满是温和的关切,“天色将晚,早些回去。”
最后,他才朝裴俭客气地颔首,“裴大人,再会。”
男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只有他们才感受得到。
裴俭抿了抿唇,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陆闻笙父子走后,念兮看了裴俭一眼,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裴俭没有动。
只是目光复杂地注视着念兮离去的背影。
他不是圣人。
相反,他的内心充斥着酸涩自私的念头。
他根本不会祝福她跟其他男人。
但裴俭不想她不开心。
这一辈子的念兮,他希望她永远快活。
他比谁都希望她幸福。
裴俭不知道念兮如今对陆闻笙有几分好感。
陆闻笙并非良人。
可是告诉她有用吗?
那时他鲁莽的冲到她面前,跟她讲顾辞可能的未来,权衡利弊,但念兮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与他好,是因为我喜欢他。若是哪一日我们分开,只会是我不喜欢了,没有其他原因。”
她说她不在乎结果。
她由来便是一个真挚的人。
或者跟她讲政治,讲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