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就在旁边看着,直到我快要被打死,才拿着簸箕散花生和枣子,谢谢那些打我的男人,说我已经有了。”
“可我这一年还是没怀上。我偷偷听见我婆婆跟我男人说,说我是下不了蛋的鸡,今年就叫那些人打死我,好再娶个能生养的。我怕得很,赶在过年时逃了出来。”
她重新跪下去,朝念兮磕头,“小姐,您是好人,求您帮帮我,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念兮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女人生不出孩子,就要被全村的男人羞辱殴打。
更有甚者,会因此丧命。
她亲自上前,将那女子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问,“你叫什么?”
女子怯生生道,“翠莲。”
翠莲因才痛哭过,泪水将脸上刻意抹黑的地方冲洗成一道道的渠,露出原来白皙的肌肤。
“翠莲,你很勇敢。”
她能跑出来,便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勇气。
念兮知道,在这样的陋习之下,还有许许多多被迫害的女子。她没有什么本事,去解救那些女子,只能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给翠莲一个生路。
“去馆内洗一洗,我还有话问你。”
一行人又往六疾馆里去。
裴俭也跟在身后,问念兮道,“你想怎么帮她?”
念兮摇摇头,她还没有想好。
反问道,“你呢?若是你,会怎么帮她?”
若是他,裴俭这辈子都不会听到所谓的“拍喜俗”,他压根不会听那妇人说话。
他不是什么善人,骨子里还很自私,他愿意做的,只是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和离。”裴俭略思忖片刻,说道。
这是最简洁明了的办法。
念兮忽然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裴俭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无子”、“和离”这些话,总归会叫人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
他如今很愿意陪她一起做她想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陪伴”的意义。
他不想放下,更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当然要为民做主!”
裴俭一本正经的说些冠冕堂皇的空话,其实有些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