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活不下去,这才往南边富庶之地来讨生活。
李氏与念兮原本满心欢愉回到故居,可见到那些难民,尤其是女人和孩子,心中可怜,连喜悦之情都淡了几分。
他们的房子还在,先前已经去信,派人仔细打扫过。
李氏和念兮舟车劳顿,打算先安顿下来,再去拜访故友不迟。
老宅里留着一户仆从看家,李氏梳洗过后,便叫来问话。
诉过离情,念兮问道,“印象中金陵城总是热闹,小孩子满大街跑,卖冰糖葫芦的走街串巷吆喝,怎么今日进城,却这般冷清?”
刘妈妈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前一阵城里陆陆续续进来好些流民。城中太太们好心,见他们可怜,便施粥散药,给衣给钱,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谁知难民们收到消息,都往金陵城挤来。”
李氏原还要笑女儿一心念着冰糖葫芦这等吃食,这会儿也听进去了,忙问道:
“然后呢?金陵城富饶,便是再多些难民,倒也不算艰难。”
“还是夫人心善。”
刘妈妈叹一口气,“多收留几乎难民,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不瞒夫人,奴婢还给那些可怜人送过馒头呢。可就在八、九日前,城东李太太家的小儿突然高烧不退,一日夜的功夫人就没了。”
“没过两日,城南的一户人家,也是家中小儿高烧不退,可这一回,不光是那小儿,他们全家都惹上病灶,一家八口,都死了。”
李氏“呀”的一声,“这是为何?”
刘妈妈压低了声音,“这两户人家,都收了几个难民做仆从。后来又传来消息,这些难民,本就是从有时疫的地方逃出来的。衙门里压着不叫人知道,奴婢的大哥正在府衙做厨,这才碰巧听说。”
“大小姐说街上人少,那是因为咱们也不是傻子,官府瞒着消息,可城里死人的消息却瞒不住。今日又听说好几户人家有人病死了。”
“奴婢给您送了几封信,想叫您别来,估计是送到两岔里去了,您没收到。”
李氏与念兮对视一眼。
难怪来时进城,遇到好些放哨的关卡,原来是阻止流民进城。
念兮问,“阿娘的那些故友,如今还在金陵城中吗?”
“好些大户人家早几日都收拾着往城外去了。咱们家隔壁的周府,周老爷、周太太也坐马车走了,说是去京里寻周大人。”
念兮这会儿再不迟疑,“阿娘,此地不宜久留,索性咱们的行礼大都还在车上没卸下来,咱们现在就走。”
李氏有些犹豫,“有这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