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笪半躺在床上,满脸病容。崔涟涟守在一旁。她的母亲,与顾泽夕的母亲是亲姊妹,如今两家人都死光了,她就搬到武平侯府住了。
她以为住在武平侯府,会日夜见到顾泽夕,谁知顾泽夕压根不在这儿过夜。哪怕他现在失忆了,也没改变现状。
前几天,顾泽夕当着她的面,把苏芩秋抱上了他的马背,让她十分不安。难道他即便失忆了,仍对苏芩秋有好感?
想到这里,她起身给徐笪倒了杯水:“姑父,趁着表哥失忆,您劝他回武平侯府吧,他姓徐,又不姓顾,老待在宁远侯府像什么样子。”
崔涟涟的心思,徐笪心知肚明。他担心崔涟涟误入歧途,干脆把话挑明了:“涟涟,因为我,才连累你没了家。我们徐家亏欠你,本来你喜欢你表哥,我就该让他娶你。但你表哥心系苏小姐,你就该收起不该有的心思,离你表哥远远的。我知道,你年纪大了,嫁人不易,但就算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武平侯府养得起你。”
崔涟涟哪肯甘心:“姑父,表哥已经失忆了,他心里根本没有苏小姐了!”
“是你表哥失忆了,不是我们失忆了!”徐笪斥道,“他忘记了苏小姐,咱们就该帮他们,怎能趁虚而入?涟涟,做人要堂堂正正,问心无愧,何况咱们能有今天,是因为苏小姐的恩惠,你岂能恩将仇报,就不怕天打雷劈?”
崔涟涟被训得面红耳赤,一言不发地扭头跑了。
徐笪一眼看出她没听进去,叹了口气,叫了小厮来吩咐:“派几个人,盯着表小姐,不许她给苏小姐和宁远侯添乱。”
小厮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顾泽夕抱着安哥儿,带着苏芩秋,进来了。
徐笪撑起身子,要给苏芩秋行礼。苏芩秋连忙阻止:“侯爷,这使不得。”
徐笪道:“要不是苏小姐,我至今背负着叛国罪名。苏小姐不止是我的恩人,更是整个徐家的恩人,我给苏小姐行礼磕头都是应该的。”
“您好好保重身体,就当是谢我了。”苏芩秋坐到床边,给他诊起了脉。
徐笪对顾泽夕道:“泽夕,你现在失忆了,有些事,我得给你重新讲一遍。二十多年前,我战场被掳,却被判叛国,九族被诛。后来你受我牵连下狱,是苏小姐和东胡侯,冒死把我从东胡带回了熙朝。即便这样,皇上仍不相信我的清白,幸亏东胡侯提前把东胡城防图刺在了我的后背上,我这才沉冤得雪。苏小姐和东胡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万万不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