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猛声抽了一口气,才被这痛觉触得找回三魂七魄。
大口喘气,朱颜怒从心窝起,沈渡便头也不回命令道:“一队人护送喜轿入府,另一队,跟我走。”
语落尘土飞扬。朱颜咳嗽好一阵,忍不住骂:
“这人怎么变得如此自大!”
“这个人怎能如此羞辱你!”
异口异声的谴责。朱颜愣了愣,朝声源转首,便看一身官服的好友陆垂垂一脸义愤填膺地站在花轿边上,竟不知是何时在此地的。
“二、二娘,你怎会在?”
叫了一声在陆家行二的陆垂垂,陆垂垂这如梦方醒道:“我?记起了!是长安令那处交来一宗案子,主事说死者涉官家子弟,尸状又极为蹊跷蹊跷,他拿不定主意,要我立即带你前往,我们快些去,若是晚了,必是下月连茶都吃不起了,走走走。”
陆垂垂骑了马来,朱颜没有其他的车马,只得坐在她身后边拆头顶的朱钗边听案情。
案发现场在延康坊西明寺,据陆垂垂传达,尸体发现是小沙弥在早晨挖竹笋想要带回去熬粥时,在寺后竹林处挖出了一只断臂。
因西明寺为京寺,吃天家福荫,故而小沙弥报知住持后,住持立刻命人至长安令处报了案,这方由长安令让人挖出了尸身。
死者为一男一女,男为七品官的官家嫡出子弟梁尘重,女为平康坊家养的名妓邝盏心,二人死时相拥,死状平和且拥抱自然。若非二人胸中心脏被挖,女子面容俱毁,此事大约便会以成为某段悲情说书的结局被结案。
“可验过尸,是否有中毒,是否有仇家?”朱颜问道。
“长安令处在梁家要求下差仵作验了尸。”陆垂垂扶着朱颜下马,“听到自家嫡子死了,他们哭得狠也气得狠,几乎是一到就叫长安令验了尸身。”
“立刻开身?”看陆垂垂颔了颔首,朱颜垂着眼,若有所思,“验尸结果如何?”
“梁尘重的喉关微黑,梁家一看到就走了。”陆垂垂道,“仵作告诉我,那毒是稀释的滴水观音,毒量尚不到致死的地步。死因仍是因为失血。”
陆垂垂指了指心房:“便是此处唯一的外伤。”
朱颜思索:“在你看来,你认为凶手是何种身份?”
陆垂垂灵动的双目忽然不眨了,望着朱颜哭丧着脸:“我怎知,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来当书令史,直接去大理寺谋官了。可你也清楚,大理寺连你,传闻中的六姑娘都不收,何况是我这样条理不清的人?”
朱颜在长安名气不大,却也不小,至少长安的不良人、刑部和大理寺及典狱的刑侦捕查都认得她。
一是因为她那位告老辞官的师傅,精于审讯捉拿之术的典狱司监陈瘟,其二,便是朱颜从小就奇怪。
朱府三姑娘朱沅率直张放,打球赛马出名,可六姑娘出名却不出在这些玩意儿上,而是当真不学无术地成天追在犯人后头跑。
追也不是叶公好龙,至她十六岁时,她便已协助多方破了大大小小的案子。
小小一女子,官宦人家的千金,哪不叫人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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