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值结束归家,朱颜心头还惦记着此事,又想找沈渡商量下归宁的事宜,他们回京城有几日了,风波不断,竟是将回娘家这事儿给忘个干净,自然不妥当。
可问过管家,沈渡这几日脚不沾地,早出晚归,一夜未归都是有的,根本见不到人。
“这么忙?”也没听沈渡说有新任务,怎得这般繁忙。
朱颜心绪烦乱,匆忙洗漱后躺下,管家贴心烧了地龙,房间里温暖如春,窗外寒风呼啸,屋内朱颜盖着锦被被热气笼罩,没多时坠入梦乡。
从营州归来就没好好休息,才退了婚又要去刑部应卯,朱颜疲累的很,这一觉本该睡的深沉,可她却睡的极不安稳,睡梦里俱是那些被割耳破面的人,一个个跑至她跟前诉说自己的冤屈,她被围的喘不过气,跌倒在地,然后那些人七窍流血,瞪着一双血窟窿的眼珠子围拢过来。
正抬手遮面心头绝望,有动静将她吵醒。
全身被冷汗浸透,朱颜揉着脑袋起身掀开一点窗棂,外面的寒气扑面而来,庭院中的冬青树叶上覆上一层白霜,天光大亮,照射的银光粲粲。
沈渡披着狐裘斗篷,长身玉立,立于众人前,自有种泰山压顶的凌然之势,与这一院子的白霜映照鲜明,更衬托的气宇轩昂,冷峻不羁。
朱颜也不知他是才回来要出去还是歇一夜要出门,正不知该不该打招呼,倏然沈渡似有感应朝这边望来,与朱颜视线撞在一起。
朱颜心头乱跳,可沈渡墨瞳泛冷,匆匆一瞥收回目光,径自大跨步离开院落。
摸摸鼻子,朱颜心头莫名,不知晓为何沈渡这般神色,又怜惜沈渡在朝中重重危难,怕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麻烦,遂也不多想,只是可惜大约又要她自己找机会回娘家了,到时候免不得又要替沈渡解释一二。
还是三姐好,招了韩世元入赘可以不用离家不说,那韩世元如今在弘文馆供职,可时时归家,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思及此,朱颜也睡意全无,起身写了封信着管家叫人送去朱府,挽上发髻换上官服去刑部应卯。
下一个休沐日准时归宁。
她拼命克制自己不去管无关之事,可陆垂垂跑来找她,说是要去刑部大牢就喀那其瑟罗将军一案记载典籍入册。
这本就是书令史的职责,但陆垂垂说昨日看过那般惨状有些不敢,求了朱颜一起去。
“你向来胆大,验尸剖尸也不在话下,你陪我去吧。”
挨不过陆垂垂苦苦相求,朱颜只得同她一起,熟门熟路入了刑部大牢最深处的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