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开灯,不喜欢光,不喜欢亮,不喜欢闹腾。
回到家的邵牧原像是进入一个阴霾的黑洞,四处都是硌脚的粗鄙岩石,让他无处下脚,便干脆一股脑地躺倒在地,任由自己被黑暗吞没。
不知道到了多久,僵硬的手腕动了动,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已经凌晨3点了。
脑子里像存了一碗凉透的面条,坨在一起,一搅和就成了稀巴烂。
他懒着身子上了楼,冲了个热水澡,希望能把脑子冲干净。
然后颓靡的坐在床边,落地窗外一片昏暗,还能蹭一蹭未来得及离开的月光。
小路上没有人,公路上没有人,静悄悄地,像通往地狱的偏僻之路。
发丝间隙滴着水,光洁的皮肤淌着水痕,他就这么坐着,混沌的面条又回到脑子里。
滑坐在床边,触手可及的是一瓶绯色的红酒,三五杯下肚,他还是不觉得醉,许多年,他已经对酒精不敏感了,只是喝多了会吐,吐得受不了才会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床头柜里的药被他扒拉出来,拧开,倒,空瓶,拧开,倒,空瓶,穿着浴袍跪坐在厚实的毛毯上,脚边摆了数不清的空药瓶,瓶瓶罐罐,叮呤咣啷的响个不停,没有一瓶是有药的,没有一瓶能真的救他于水火。
酒瓶砸向墨染的墙面,然后碎了满地,血红的液体流淌四溢,雪白的地毯被染成红色,这是无数不眠夜的其中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