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晚上六点了,天彻底暗了下去。
和他想的一样,人来人往的都是大学生,嬉笑打闹,活蹦乱跳,有说不完的话,有讲不完的八卦。
看着那些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有一瞬间,他觉得时间不再漫长,而是直飞而下的迅速,像坠崖的绫罗绸缎,看似越飞越慢,可眨眼间,它便不见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距离他年少时原来已经过去八年之久了。这八年改变了许多,也什么都没改变。他还是老样子,沉默寡言,没遇到惊艳的人,没做过惊心动魄的事儿,只是在公司和家之间反复穿梭,像已经导入固定程序的机器人,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只要一充电,便能立刻按照设计好的路,前进前进再前进。
邵牧原:有什么事跟乔伊说,让她转述给我。
他把聊天界面关闭,揣进兜里,下了车。
路过几个女生,时不时地回望他,他没有在意,朝着人流的反方向走去。
早秋微冷,树叶还未掉净,踩在干瘪且没有水分的落叶上,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响。斑驳的树影下能印出人的轮廓,微风拂过,摇曳不断,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低着头,双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故意踩在枯萎的树叶上,听着嘎吱嘎吱的响声,竟然也觉得悦耳。
除此之外,还有男孩女孩的笑声穿耳而过,他回头望去,好像看到了自己少年的模样。
干净清爽的黑发,没有发胶,一水儿的深蓝校服套在身上显得人格外瘦弱。
左边的谭柯递给他香橙味儿的哈根达斯,右边的程澄个子稍微矮一点,还没张开,举着变形金刚跟他说,“喏,限量版的,送给你!”
原来他也年轻过,也有过那么美好的回忆存在脑子里。
他突然想起闫其钰早上最后又跟他说的一句话,“以前的失败不是永恒的,尝试去接受新的人和新的事儿,总会有那么些人和事儿她为你而来。”
或许吧…
“对不起!”一声仓促的道歉传入耳中,声音有些熟悉,清脆又软糯。
后背有不明物体结结实实地撞上来,甚至有些闷响,喉咙处忍不住想要咳出声。